换药

日子很快到了东京特使到达上海的那天，佟松月在报纸上读到卫安假扮记者刺杀东京特使，被当场击毙的新闻，在心里叹了口气。川久七海也好几日不见，她一个人在包子铺吃完早餐，走去上班。

“干嘛呢？”佟松月见几个小护士围在一起聊天，问了一嘴。

其中一个小护士冲其他两人使了个眼色，“松月，你打针换药技术是我们其中最好的。帮个忙呗，三楼307房有个病人中了枪伤需要换药，你去呗。”

另一个短发护士打岔：“松月，你别去，那个病房门口都有人看着，我看腰里都别着枪。”

“都不干活，嘴倒是勤快”葛护士长夹着病历走了过来，小护士们挨个问了好，都散了各忙各的。葛护士长却叫住佟松月：“三楼307房，你去和我给他换药。”

佟松月赶紧准备好医疗用物，端着托盘跟着葛护士长上楼。到了三楼拐弯往里走两间房就是307房，果然像那个短发护士说的 门口左右站着人，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是别着枪。其他楼层都人满为患，唯独这层除了307和药品房其他屋都没人。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她来帮我。”葛护士长和门口的人打个招呼，门口的人才放行。进了屋，病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打满绷带的男人，看着年龄不大，最多二十也不到。揭开血迹斑斑的纱布，胸膛中了三枪，一枪打在左心口位置上，离心脏不过两寸深。腿上也挨了一枪，除了枪伤还有一些其他的擦伤和淤青。在监视下，佟松月协助葛护士长换药，偶有镊子夹取棉球触碰到碗壁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今天看到的，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换完药，葛护士长边洗手边嘱咐佟松月，佟松月还想问点什么，她却甩了甩水，走了。

刚才那几个小护士还过来打听里面住的什么人，她含糊几句也就过去了。下了班，想着好久没去哥哥家，买了点水果点心打算去探望一下。

沈老太在门口择菜，眼睛时不时左右瞄，像是在找人，正巧看见了佟松月。招了招手，等她靠前，小声交代几句，将那天的事情长话短说。佟松月听了个大概，心想以川久七海的狡猾和骄傲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追查海棠的下落，而刘淑贞假装沈老太的闺女住在她家也不是长久之计。佟松月倒是想了个法子，不如借着保胎去租界的医院里面，那里安全些。但是刘淑贞这样直接跟着她走，目标太大容易让川久七海怀疑。佟松月陪沈老太择了会菜，也不见刘淑贞回来，她只能先去佟松绅家里。

门没锁推门进去，佟松绅正在院里地刷碗。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是佟松月来了。

“你咋来了？”边说边过来关上门，“你来的不是时候，快走快走。”

“人呢？”佟松月不理他，往屋里四下张罗。

“谁啊？”

“那个害我嫂子不能回家的坏女人！”佟松月话里带着几分玩笑和挑衅。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就瞎说。”

“松月姑娘！”顺着温柔地声音望去，只见海棠站在正屋门口，右手绞着块手帕，眼神里还带几分胆怯。“松月姑娘，我不是存心害淑贞姐姐的。”

佟松月一看她这副受欺负的模样，心里一阵膈应，虽然知道这件事她也是身不由己，但也不用这样委屈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