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

在夜里，杜缉熙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窗外的夜色，皓月当空，她决定去院子走走。

在池塘边有个紫色的身影，月光如同轻纱一般洒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恬静。杜缉熙心中好像已经知道了身影的主人是谁。

是伽罗，她散落着紫色长发，坐在池塘边的台阶。我记得今天应该是金庭传统的抄书节，千窟的人们会把自己喜欢的书籍带到街市上，供喜欢这本书的人摘抄。今年她因为要来这，错过了千窟的抄书节，自己都替她觉得遗憾。

“伽罗你也睡不着觉呀？”

杜缉熙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好像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看到是杜缉熙松了口气。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抱歉。”

“我中午的时候睡的时候有点长，现在反而不困了。你在长安住的还习惯吗？”

杜缉熙听到她的问题时，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

“长安昌盛繁荣，陛下封我为郡主，是陛下给予我的恩赐。”

伽罗听后眉头一皱，像解不开的结，私底下还要说这种话？

“你在和我打官腔？我记得你在千窟的时候从来不和我打官腔。”

这不是官方回答吗？谁问自己这个问题她都是这么回答的，隔墙有耳啊！

当年在千窟衣食无忧，又没有国仇家恨。一个人经历亡国，丧亲，夺权争位之后，恐怕这个人早就变了。经历这些事，还能像从前一样谈天论地，天真烂漫吗？虽然她也没有过的很惨。

“若是真的有人能如此，亦或许真的有人会这样，只不过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圣人，我无法轻易宽恕别人。我逢仇必报，我可以为了达成目的，哪怕失去自己珍视的东西，也在所不惜。我不是绝对的坏人，但我也绝非好人。”

伽罗她不理解，她不理解杜缉熙为什么把自己的婚姻当做交易；她不理解杜缉熙利益至上的观念；眼前的人还是熟悉的面孔。可是，她感觉现在她们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杜缉熙。于是乎她直接破罐子破摔，她已经不想再打什么哑炮了。

“想听真话吗？伽罗。”

“难不成我还想听你说假话不成？”

杜缉熙胳膊撑着池塘桥上的扶手，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圆，是她在长安见到最圆的月亮，这里的人说圆月象征着团圆。现在也算是字面意思上的团圆了吧。

片刻，杜缉熙缓缓开口。

“我从来没有忘记和你在千窟的那些年，可是时态变迁，我们早就不是从前的你我了。”

有时候面对尔虞我诈，也会很疲倦，很厌烦，很想像当年在金庭那样不管明天，逍遥自在。

可是那个时候，早就回不去了。后面渐渐发现自己和那些人越来越像，她似乎在棋局中，在名利场中，被同化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是，你说得对。世态变迁，沧海桑田。学识能解答世间万物，却依然无法参透命运。”

伽罗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轻叹一声。视线转移望向夜空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