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戏言身后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自新的金庭城建立好后，人们安居乐业了几年，一片太平祥和。我心中却无限悲凉，现在的金庭城无论和之前多么相似，但它永远不是真正的金庭城，人们只是找了一个相似的替代品而已。

        王非王，侯非侯，千骑万骑走北邙。曾经的城都，已经成为了长城守卫军保护领域的都护府了。

        杜缉熙的母亲，是曾经金庭国的长公主，金庭国王的姐姐，下嫁给了她父亲，金庭国的镇国公。

母亲体弱，在杜缉熙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去世了。再后来，她亲眼目睹帝国的铁骑踏破了王都的城池，金庭国国王、王后殉国，他们也算是我辈分上舅舅，舅妈。

        而金庭国的王子，如今就坐在我面前。几年未见，他长大了不少。

“你在室内，为什么要隐身呢？”我这话刚说完，他就不隐身了。唉，终于不是半空中悬着个茶杯了。

        “几年未见，你没有什么话要和皇姐说吗？”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杜缉熙和父亲并不亲近，父亲只会和她讲家族的荣耀有多重要，一切要以家族为重，不可被儿女情长所耽误。他从不过问杜缉熙的事情，他的眼里只有家族，家族就是他的一切，不排除没了家族的支撑，他可能养不起他那些外室情人的因素。

        在金庭国的时候，和高长恭最为亲近。他觉得叫郡主，太疏远。叫她皇表姐，又太绕口。干脆直接叫皇姐，当然熟悉宫规的我知道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也和他说过。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会叫我皇姐。后面她也就直接默认了，反正皇舅也没有计较。

       自那次以来，杜缉熙被允许随意进出皇宫。在庆年宴会上，高长恭带她先行离开宴席，来到皇宫的楼阁，他爬楼梯气都不带喘的，而她累得要死要活才爬上去。看到天上绽放的烟花，才知道他带自己来的目的。烟花很美，但绽放过后就消散了。他居然也会喜欢烟花，平时和他说五句，他才回一句，关键是那句还是怼我的。

        “你对宫中的传言有什么看法吗？”高长恭打破了沉默，我疑惑了一下，他说的是立妃那个传言吗？

        “东宫位有人，青梅竹马两无猜，镇国有女，立杜妃。是这句吧？”杜缉熙也从宫人口中了解过，她以为他不会在意，甚至不屑于知道这种传言。没想到，他现在居然问自己对这个传言有何看法。

        “说实话，我是一点看法都没有，因为不可能有这种事情。但这个传言说对了一点，东宫王后的位置一定不会是我的，因为我的父亲是镇国公，但我母亲是长公主。根本不需要再让我入主东宫来拉拢镇国公府，而且朝中身处高位又不是只有我父亲一人，大可以用后位拉拢他们，以确他们的忠心。而且我也不会入宫当一个小小杜妃。”

        旁人许是看她与高长恭亲近，我又是镇国公府嫡女，陛下亲封的郡主，但又因为我父亲是镇国公，害怕外戚夺权，所以前句才会说“东宫位有人”这句话。唉，现在宫中传言都变得有技术含量了，没有点文采，连皇宫老宫女都瞧不上你。

        “入宫为妃，可是在寻常人家眼里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后宫嫔妃，红颜未老恩先断，穷尽一生可能都登不上你口中那个小小妃位。”

来了来了，看看又开始怼自己了。

        “可是我繁华锦盛开头，又怎甘只做宫中的金丝雀。如果我生来微如尘埃，或许我会与别人一样，认为入宫为妃是我最好的归宿。但是没有如果，情也好，爱也好，我不做妾。”

说到这杜缉熙微微昂首，眼里满是骄傲。从楼阁往下去，国泰民安，万家灯火。人们张灯结彩，一片欣欣向荣。

        “若我立你为后呢？”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但我从他眼中看到只有玩味，我就知道他又打趣我。

        “你还小，你不懂爱。一国王后，我可配不上这个位置。而且娶妻不是随便找个人敷衍度日的，是要找你爱的人相守一生的。”

实际上，其实我只大高长恭几个月而已。那时候的生活平静又美好，我们什么都不用管，无忧无虑的。

       但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后来城门被铁骑践踏，金庭国亡了。当我再次与他见面时，早已是数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