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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出场

重生之菟丝花什么的我不干了

乔嘉平的出身并不体面。

他出生在并不富裕的静海县,因为他父母死的早,他从七八岁时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过。

其实乔嘉平双亲健在的幼儿时期,他过的日子,在这么个小县城里已经不算差了。

吃得饱,冻不着;家里虽然没有长工,但农忙时也雇得起一名短工。

可惜父母去的早,他一个孩子靠着那点遗产和亲戚的丁点接济,只能说是马马虎虎的饿不死。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他那已经想不太清楚什么样子的爹把他抱在腿上,腿一颠一颠的对他说:“算命的先生说,咱家这二十年里要出个富贵命的孩子;咱家是三代单传,那说的可不就是咱们小嘉平吗?”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十几岁时家里冷锅冷灶的时候,他就会闻着邻里的饭香想起来;然后就开始咽着唾沫思考自己的富贵命哪年哪月才能来。

直到他囫囵长到二十岁了,他才相信当年那个行走江湖的老瞎子当真是个知晓天机才被老天爷惩罚盲了一双眼的高人。

民国十一年的初春,一场三月的倒春寒来得不是时候,前天外面刚下过了一点儿小雪;乔嘉平在家守着只缸底铺了一层的米缸犯了难。

乔嘉平生的高高大大,不止身量,那一张脸也十分优越。大眼睛,眼窝比常人凹陷的厉害;双眼皮也长得巧妙,平日里看着不像双眼皮,倒像是两道线。一旦困倦时那道线又印进眼皮里,成了两个很深邃的双眼皮。他是高鼻梁,鼻中有一点驼峰;配上这样一双深邃的眼睛,显得他有那么点欧式长相。

和他混的那一帮小伙子都说他单看上半张脸,有点像个假洋鬼子。可惜他不能靠半个洋鬼子长相混钱花,虽然是不闲着,成日里东奔西跑;可惜没跑出什么名堂来,一直没有发大财的苗头。

看着家里的丁点米面,他长叹了一口气。前几天县城外开了炮,老百姓知道是在打仗,但不知道是又为什么打。这些年来连番打仗,胜者为王,当真是红楼里写的“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司令那个师长的尊姓大名,简直记不过来。将军大帅们怀着一统江山的豪情壮志不怕打仗,可乔嘉平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怕。第一,怕炮轰到自家门前;第二是这样不大不小的战火,导致老百姓在县城里不敢见天日。都躲在家里,就意味着不能出去干活,而不干活就意味着没饭吃,要饿肚子。

昨儿城外开了一天的炮,不过刚入夜就停了,及至现在也没有重新开打的意思。

于是乔嘉平披上外衣袖着手出了门——人是活人,再打仗也没有躲在家里等饿死的道理。

他这趟是要去城郊一座名叫马陵山,实际是个小土坡的野坡上挖野菜。荠菜发的早,放在糙米稀饭里混着煮了很顶饿;生长量又大,每年初春山坡上满地都是。

天凉,外面雪还没化,他走的一脚深一脚浅,直走出三里路才到了那一处有野菜的小山坡。拿着个破布袋子和一把小锄头挖了半天野菜,过了不知多久,乔嘉平靠着一处土坟包坐了歇息。

他抬头看看天,心里不大清楚自己究竟出门多久了。

他心想,要是自己能像有钱人似的,有只手表能看时间就好了。

然而神奇的事来了,想什么来什么;他当真在这荒郊野外看到了手表!

一只脏兮兮,还带着干涸血液的手;从坟包后伸出来,颤巍巍的碰了下乔嘉平的小腿。

冷不丁的这一下子,他险些没被吓断了魂;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他强行定了定心神,然后发现那是只人手。

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活人没有被鬼弄死的道理。鬼死都死了,就剩个魂儿;横竖只能吓人,只要不怕它,就没事。而且那只手带着个沾了灰的金手表,如果这不是只阔鬼,这就是个大活人。

绕到坟包后,他看到了这只鬼手的主人。

戴金表的不是鬼,是个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长得长脸浓眉,脸上又是伤又是灰的;看不大出年龄,既像三十多也像四十多——总之比自己大就是了。

男人身上是一身军装,腿上有干涸的血迹,不知受了什么伤。

“醒醒,哎——”乔嘉平意意思思的探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有热气,大概是晕过去了。

盯着这个人愣了半晌,乔嘉平突然疯了似的提着那一包袱野菜往家里跑。

他活了这二十年,除了自己的命,从没考虑过什么叫人命关天;但他知道他得救这个人。

不仅仅因为他今天发了善心,凭着这人肩膀上缀星的领章他也该救——这至少不会是个小兵,怎么着也得是个团长师长之类。

如果把这个团长或是师长救活了,那他乔嘉平就是团长师长的救命恩人。

这是个机会。

如果救不活,他也吃不了大亏;那只金表擦干抹净了,拿去当铺当掉,也够他吃好多天饱饭了。

他气喘吁吁的飞奔回家,找出一身自己的衣服,还有一双鞋;一并带走。带着这些东西,他又一溜烟儿跑回了城郊小土坡。

戴金表的还在。

乔嘉平把他扶起来,给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鞋子,不给他变装,乔嘉平实在不敢明目张胆背着他往城里进。

戴金表的男人个儿不算高,也不甚胖;人高马大的乔嘉平背着他并不太吃力。

但他的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直跳,不是累的,是激动;就要到家了!

他背着他的富贵命,他的镀金手表;就要到家了。

直至把人搁到自家床上了,他也一屁股坐下喘气了,他还是觉得这像一场梦似的——自己去挖野菜,挖回来一个戴金表的大活人!

然后乔嘉平发现“戴金表的”腿上的伤口看着血迹斑斑,其实不是什么要紧致命伤;只是摔出来的皮肉伤。死不了人的,乔嘉平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乔嘉平试图叫醒那人,唤了好多声都没得到回应,他又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那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没醒。额头是烫的,但也不大热;有点发烧,但温度不高。

乔嘉平想,明早戴金表的要是能自己退烧那最好;要是他身娇肉贵的就是不好……那…那就破费一下,去药店给他开一副药……

规划着明天的应对计划,不知不觉,乔嘉平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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