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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藏雪都

瓶邪:再相逢

吴邪自己睡前调了个七点的闹铃,结果闹铃七点半响第二遍的时候他也没醒,应该说是不愿起来,直接一枕头把床头柜的闹钟给呼到地上去没了声了,在下面准备早餐的张起灵就听得上面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以为是吴邪也不好好睡觉摔地上去了,围裙也没脱就匆匆忙忙跑上去了,结果只看见一个在地上快要散架的闹钟和一个莫名躺枪的枕头,而担心的对象却还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张起灵吴邪,起来了。

吴邪嗯~不要,不想起来。

吴邪哼哼唧唧两声,闷头裹紧了被子往旁边翻了个身,却没想到身子一下凌空,张起灵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去把人往床上一托,拉着被角一扯一抖,一个满头蓬松的吴小狗就被抖落下来。

吴邪小哥!

NPC吴邪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随即脸色一变,扶着腰翻吸了口凉气,整个人一下就软了下来,一抹笑意从张起灵脸上略过,转瞬即逝,随即脱了围裙坐上床给他揉腰,昨晚折腾得有些猛了,不过也有某只小狗天雷勾地火的原因,不然以我们大张哥的自控力应该是能忍得住的。

张起灵七点三十五了,九点开拍。

吴邪我起不来是因为谁啊?

见着吴邪阴阳怪气,张起灵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了句“我的错”,随即去衣柜给吴邪拿了套西装出来,身为主办人,定是要盛装出席的,吴邪慢腾腾地起来,慢腾腾地把衣服换好,洗漱好就顶着个炸毛下去吃饭了。

NPC吴先生您好,你在本店定做的西装到了。

张起灵开了门,便见得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站在门口,领口上别着一个牌子,是一家高端私人定制服装店的logo,青年手上还戴着白手套,提着一个尺寸挺大的袋子,从外面看应该是有一只盒子,青年见着出来的不是当天上门定制衣服的吴邪,礼貌地笑了笑,问张起灵吴邪在不在家,这个时候吴邪听了外面的动静,也不愿出来,就坐在餐桌边上喊了一声。

吴邪小林,衣服直接交给他,反正也是给他定的。

青年看了眼面前的张起灵,想起了店里那些女店员的八卦,想来这个估计就是吴邪的那个绯闻对象,不由觉得吴邪好眼光,把袋子交给张起灵之后按规定说了句感谢语就离开,张起灵提着袋子进了屋,顺带把门关上,毕竟今天吴山居不营业。

吴邪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正在扒拉面条的吴邪抬起头来跟张起灵说话,腮帮子鼓腩腩的,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地,煞是可爱,张起灵抿嘴一笑,把那只盒子从袋子里拿出来,是一个黑金配色的精致的硬纸盒,不需要吴邪告知密码,他熟练地转动盒子上的轮转锁,咔哒一声,张起灵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套十分考究的黑西装,上好的面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张起灵你送的,都喜欢。

吴邪解决了碗里的面,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勾唇一笑,笑骂他的嘴越来越精了,推着他上楼换上,等张起灵换了一身西装下来,吴邪看着他从木楼梯上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一瞬间联想起了当年他们一起去大闹新月饭店的场景,他就是穿着这么一身黑西装大杀四方的。

吴邪啧,我男人真帅!

吴邪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给他打好了领带,是一条纯黑的领带,随即又拿了一块金色的真丝方巾方巾他胸前的口袋,是全身上下唯一一点颜色,这一点缀,华贵的气质就出来了,吴邪退后两步,托着下巴仔细端详了几眼,最终赞许地点了点头。

王盟老板,我来接你了!

吴邪走,去会会那些个魑魅魍魉去。

车在一栋中式建筑门口停下,张起灵透过窗看了眼大门,气派堪比当年的新月饭店,大门上的匾额一看就是吴邪自己写的字,鎏金的瘦金体——藏雪都,门口等候多时的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是张云玖,一伙西装革履的眼熟的伙计在大门口分成两队派来,极有排场,张起灵随便扫了一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副狐狸面具给吴邪带上,和他那一身月白西装相得益彰。

王盟下了车,张云玖朝他使了个眼色,王盟点了点头,随后拉开了后车门,一条纤长的腿迈了出来,藏雪都里头等候多时的来宾探出头来看这个道上甚有威名的吴小爷,没想到下来的人却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哑巴张,和平时一身黑色连帽衫相比,显得十分尊贵威风,那些人见了张起灵都不由心下一惊,想着这哑巴张向来对道上这些繁杂琐事不感兴趣,这次吴小爷藏雪都拍卖会怎么来了?而且坐的还是吴邪代理人王盟的车,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许是为了验证里头来宾的猜想,张起灵下车后又侧过身弯腰回去拉过一人的手,一身月白西装的吴邪从车上下来,脸上带着一副诡异的狐狸面具,露出的双眸闪着捉摸不透的光彩,被张起灵拉着手走向藏雪都的大门,王盟和张云玖走在前面给他俩开路,见着吴邪进来,不少人起身喊了句“吴小爷”,当然,有人为友自然也就有人选择为敌,见了吴邪嗤之以鼻的也有。

王盟老板,上面请。

吴邪朝王盟一点头,和张起灵一块上了楼,张起灵晓得今天是吴邪的主场,走的时候自觉慢了一步,走在他侧后方,能让道上哑巴张如此以礼相待的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不简单,楼上有一个正对着拍卖台的大包间,这个包间一概不给外人使用,是吴邪自留的,两张金丝楠木的太师椅由一张同样材质的茶几隔开,吴邪身为老板兼主办人自然是坐在左边,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下面各位没有想到张起灵坐了右边那个属于杭州二把手的位置,那个位置可是吴邪盘口上不少人觊觎的,可吴邪从没让谁坐上去过,今个儿算是让在座的知道了这道上哑巴张是谁的人,谁罩着的了。

王盟和张云玖一人一边,分别站在吴邪和张起灵身边,见着两人一落座就给斟上了茶,自然是上好的明前西湖龙井。

NPC老板,有老外要见你。

吴邪正抿着茶水,听外面伙计通报有人找,还是老外,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裘德考了,能让人“长生”的玉俑,对一个渴望长生的人来说诱惑力是何其之大。

吴邪让人进来吧。

伙计拉开了包间的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白发老外便走了进来,看上去倒是面带慈笑,温温和和的,但吴邪一联想到当年他在中国干的那些事,只觉得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很是恶心,身边站着一个很飒的女人,正是阿宁,阿宁按照裘德考的吩咐递给吴邪一张名片,吴邪倒是很不给面子的动也不动,于是乎王盟代为接了过去。

裘德考我叫裘德考,你是吴老狗的孙子吧?我和你爷爷是很好的朋友。

吴邪是吗?或许吧,不过你是我爷爷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

吴邪虚眯着眼抬头看向裘德考,微微撇了撇嘴角,裘德考看不到他的脸,只是透过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眸子,看到了如至冰窟的寒意,意识到这人并不欢迎自己。

裘德考听说吴小爷今天举办的拍卖会上有一件能让人长生的玉俑?

吴邪玉俑我是有,能不能长生我不晓得,不过看来你对这玉俑很感兴趣啊?

裘德考不瞒你说,我对这件玉俑志在必得,不如你撤了这件拍品,我会付你高额的钱。

吴邪呵,你见过哪一家拍卖行临时撤走拍品的?更何况这是压轴的好货?既然有钱,就别在这里浪费口舌,难不成你拍不起?

吴邪送客。

见着裘德考还想再说什么,吴邪把茶碗往茶几上一放,声一响,王盟便晓得自家老板有了怒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裘德考送走,这可不是以前那个天真无邪,整个杭州都是他的地盘,若是惹了他,裘德考在杭州和长沙可是都混不下去的,只能讪讪离开。

王盟老板,裘德考在道上也算是一个硬茬,需不需要盯着点?

吴邪不必在一个半截入土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说罢,吴邪便去抓了一把瓜子悠悠闲闲地磕了起来,他素来不爱吃甜食点心,就茶的东西基本上就是这些炒货,完全看不出一分一毫地江南公子模样,张起灵怕他吃多了上火,便叫人给他撤了下去,换了一碟蜜饯上来,吴邪见了只能摇头笑笑,家里管得严。

吴邪王盟,上次让你查的“王老板”这次来了吗?

王盟来了,就在斜对面那个包间里,不过换了个人,名字不变。

吴邪还挺严谨的。

吴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坐在斜对面包间里的那个身着唐装的男人,那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吴邪的目光,看了过来,吴邪朝他礼貌的一颔首,那人也回了个礼,汪家人,吴邪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甚至是动了去会会他的心思,正要起身,却被张起灵按住了肩。

张起灵不要打草惊蛇。

吴邪行,听你的。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吴邪一看,来的人竟然是自家发小解雨臣,身后跟着的还是以前自己那个便宜师傅黑眼镜,解雨臣看到了吴邪,向他招了招手,吴邪也不晓得自家发小是来做什么的,只是看着他带着黑眼镜往楼上的一个包间走。

正想摸出手机给解雨臣发消息,这边王盟就提醒他到点儿了,吴邪只好作罢,下面主持拍卖的伙计看了吴邪一眼示意他要不要开始了,吴邪一颔首,纤腿一抬,架起二郎腿,颇有气势,楼下的伙计明了了,拿着木锤敲了一下,示意拍卖会开始了,拍卖会上卖的就是吴邪前几次下斗带回来的冥器,都是去不了吴邪的眼的才会拿出来卖,他自然是没有兴趣的,撑着脑袋便合眼养神了,不过都是带泥萝卜,价格颇高,今天吴邪的账户又要进一笔不小的钱了。

压轴自然就是那副玉俑,张起灵见着玉俑被推了上去,正要去叫吴邪,转过头却发现他已经自己醒了过来,直着身子端坐在那里,注意到张起灵看向自己,他朝他一颔首,眸子里含着笑意。

NPC最后一件拍品——西周玉俑,起拍价,一亿!

底下的伙计把起拍价报出来的时候,底下是一片哗然,大家都是奔着这副玉俑来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副玉俑的起拍价如此高昂,不免有些怨气,甚至有的在底下大声质问吴邪是何等居心,割人韭菜,吴邪自然是见怪不怪了,端起一只茶碗直直摔倒了楼下,众人只见得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瓷器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底下瞬间安静了下来,吴邪轻笑一声,这些人的胆量看来都不怎么样。

吴邪这玉俑本就不简单,我下去一趟也不容易,怎么就不值这个价了?

吴邪你们要不起,那我就自己收了。

吴邪轻扫了底下一眼,放出了最后一句话,他知道,不管晓不晓得玉俑长生之密,所有人都是奔着这件玉俑来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他这么一说,底下的人自然坐不住了,纷纷表示同意,伙计看情况稳定下来,继续拍卖。

因为起拍价极高,不少人自然是只能在一旁看着,能举牌子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张起灵看着底下的情况,见了举牌的除了是道上几个有钱人之外,就是裘德考,那个汪家人,还有解雨臣,他差不多显得为什么要把起拍价定的那么高,玉俑吴邪并不在乎,他是把这个别人惦记的东西当成了鱼饵来钓大鱼,来看看哪些是晓得长生秘密的人,估计就是跟笼罩在九门头顶上的阴云有关的人。

最后是那个汪家人以三点五亿的价格买下了这副玉俑,临走前留下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董事长的名字,吴邪收了下来,说自己没有带名片来,手写了一份递给他,汪家人看着他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眸子一震。

NPC不知道吴小爷能不能让我一睹真容?谈生意不让人看到面容,有些不大诚信啊。

那个汪家人的话一出,张起灵就顺过一旁伙计的甩棍挡在了吴邪身前,身手敏捷,把对方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甚至于手下意识摸向可能是藏了武器的暗袋,吴邪扯了扯张起灵的袖子,示意他放松,随即朝对方抿嘴一笑。

吴邪我家二当家的性子急,还望担待,吴某在这里替他告知一声。

没有道歉,只是告知一声张起灵性子急,吴邪不会对汪家人有好脸色,这已经算相当有礼貌了,身边,王盟和张云玖也是面色一沉,手下意识摸上了枪把。

吴邪昨天夜里遭人围堵,伤了脸,怕吓着人,所以带着一副面具。

吴邪笑了笑往外面走去,在经过那个汪家人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听那伙人说背后是一个姓王的老板在指使呢?你说巧不巧?随后便抽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那个汪家人独自咀嚼这句话藏着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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