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提示】本文半原著，半私设，本文对程少商，宣皇后不友好。

‘霍不疑’一直和众将官讨论到深夜，之后的日子里他也在没有回府，忙着调兵。确实是要在打仗，是‘霍不疑’决定要出奇兵，突袭这支南匈奴队伍。如果运气好他会深入腹地再收割北匈奴，但这举动风险极大，首先就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南匈奴，意图劫掠汉地。贸然出兵，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其次便是谁也不能保证，这战的输赢，一旦进入南匈奴地界，就很有可能一去不返。

裕昌不知道‘霍不疑’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但他最终让众人同意了他的决定，因为不想动静过大，最后只带八百骑兵。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在都护府研究地图，制定策略。‘梁邱起’和梁邱飞，这回也摒弃前嫌，携手合作，安排兵马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霍不疑最近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安西境地众人的猜忌与恐慌。所以裕昌连日来周旋各家之间，安抚他们。同时也是给他们信心此战必胜，安西都护的家眷绝没有离开的打算。

裕昌累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歇下来，还吩咐七月准备饭菜，自己要送去都护府。七月不解道“郡主何必要亲自去，我们送也是一样的”

裕昌打开食盒看了眼里头的菜品，确认并无忌口菜色。才道“这样的关键时刻，我不希望安西出现都护和都护夫人不和的谣言”她抬起头，看着七月，郑重道“七月，他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不是吗”

七月怔了怔，抿着嘴点点头，“是，七月明白了。于情于理郡主都该尽心帮助。是七月想岔了”

裕昌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道“好了，咱们走吧”

裕昌和七月对都护府也是熟门熟路，没费多少功夫就见到了‘霍不疑’。裕昌吩咐七月将其他的饭菜分与众人，自己则给‘霍不疑’布菜。她把筷子递给他，道“给”

‘霍不疑’接过扒了两口饭，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裕昌轻笑道“不至于，我虽看不惯你，但此等大事上，于情于理我都该来。”

‘霍不疑’笑了笑，继续吃饭。一时饭毕，裕昌整理了碗筷，便预备离开。

‘霍不疑’却突然开口，“女莹，我遇到的是你就好了”

裕昌怔在了原地，半晌，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淡然笑道“‘霍不疑’，你看我这样是不是特别符合你心中爱人的模样。”

‘霍不疑’点了点头，裕昌却笑道“我花了很多时间，吃过很多苦头，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她目光淡然平静，和声道：“如果可以选，我也未必想变成这个样子。可人生的无奈之处，不就是没得选吗”

‘霍不疑’被说中心事，微微一笑。如果能选，他该是都城潇洒肆意的霍家公子，父母天伦，兄弟爱护。可世事无常，往往是最没有选择的。

“是啊，人生于世，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

他和裕昌相视一笑，难得认同彼此的话。‘霍不疑’借着此刻温情的气氛，柔声细语，“女莹，我是真的很希望……”

他的话音未落，喉间便抵上了一样冰冷尖利的东西。

裕昌将簪刀抵在了他咽喉，嘴边衔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霍不疑’，注意你的言辞。”

“哈哈哈。”‘霍不疑’觉得裕昌实在有趣，猛地攥住她的手，牢牢控制住她的手腕。他嘴角微微勾起，带着调侃之色“你看，你什么也做不了”

裕昌并不抵抗，只轻声道：“有没有想过，若是见到姑母怎么办”

‘霍不疑’松开了裕昌的手，眼神锐利的看着她，裕昌和缓微笑，“看来你是真没想过”

“你想做什么”‘霍不疑’眼中有冰冷的杀气闪过，裕昌抓住了钳制他的弱点，他是愧对霍君华，他一辈子也还不清，因为阿狸是替他而死。

裕昌气定神闲，“我以为你不在乎姑母”

一语落，‘霍不疑’眼中瞳孔激烈一缩，裕昌抢在‘霍不疑’开口前，说道“‘梁邱起’曾经和阿飞说过，你们寻找霍氏旧部意图证明凌益勾结外敌，屠城之事。但是失败了。”

‘霍不疑’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没错，那些人不过借霍氏忠义之名坑蒙拐骗的骗子”他曾经满心欢喜，以为拨开云雾之日近在眼前，不想一朝落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裕昌望着他落寞的样子，轻轻一叹，“其实我挺好奇的，若是姑母撑到你大婚后，你是否会选择屠杀凌家。”

‘霍不疑’握紧拳头，垂下眼帘避闪着裕昌犀利目光。裕昌轻笑道“据‘梁邱起’所说，你是看凌家子嗣绵延，等到裕昌郡主进门，凌家子嗣更有了皇家血脉。儿孙越来越多，姻亲越结越广，三年守孝之后，你就越来越不好动手。所以才不顾大婚之期将近，也要冒险屠杀凌家。”

“不错，哪怕姑母活着，这个威胁依然存在。”

“所以，你究竟会不会依旧选择屠杀凌家。姑母活着，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等下一次凌家齐聚，谁也不能保证是什么时候。”

‘霍不疑’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裕昌，但迟迟没有说话，裕昌也只撑着头看他。一息之后，‘霍不疑’散了周身凛冽气息，道“没想过，我没想过”

裕昌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怜惜，“你也挺可怜的。爱上程少商是她的不幸，也是你的不幸。”

静默片刻，‘霍不疑’突然正色道“你没有说错，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他目光柔和拂过裕昌的脸，“只遗憾没有遇到的是你”

裕昌浅笑着摇头，发间插着的玉簪，在灯火璀璨的映衬之下，摇曳出清冷而沉静的光，不知不觉间，隔绝了他的目光。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谈什么遇见啊”

“你是女莹”‘霍不疑’微微蹙眉，似乎不太懂裕昌的意思

裕昌起身，提起食盒笑道“我叫文子忻，裕昌，女莹都是你们叫惯了的，只有文子忻独属于我，证明我曾存在过，不是别人故事里的丑角，没有思想没有选择，只是衬托别人的存在。”

说罢，便离开了。

‘霍不疑’愣了许久，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可能自己也是这个爱情故事里被捆绑的傀儡人，感动自己，被人唾弃。和那些名字都没有丑角一样，不曾拥有选择爱上谁，不爱谁的权力。只是自己比他们强，在于自己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没有在见面，‘霍不疑’忙于调兵遣将部署周围防御，直到出征那日，他们又再见了。

裕昌为‘霍不疑’整理铠甲，轻声道“我已经去信给太子殿下，让他心中有数”

‘霍不疑’先是讶异，随后便是惊艳，“女莹，你真很懂”

裕昌也不谦让，只道“多谢，夸赞。”

“你多小心，如果我半月内回不来，副都护未必撑的下去。所以要影响你丈夫的声誉了”‘霍不疑’话音中多是调侃，更多的是对裕昌的担心。

“不必担心”裕昌郑重的道“这不是什么影响声誉的事，‘霍不疑’，你是在做一件功在后世的事。”她目光柔和无波，仿佛他们是经年的好友。“你人品确实不佳，但在家国大事上，并没有错误。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何不洒脱放下，各自安好。”

“文子忻，你确实是个有趣的人”‘霍不疑’心中顿生暖意，柔声道“若是有缘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说完便翻身上马。裕昌目送着‘霍不疑’远去，其实他也很无奈，这个爱情故事里，他和程少商都是没得选择，如同他们这些配角一样，被命运所摆弄。不过他们拥有的远比她们多多了，当然可怜有，却绝对可以抵消了。

梁邱飞骑在马上，眼中闪着水光。‘梁邱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是害怕不想去，干嘛还要跟来。”

‘霍不疑’本想将梁邱飞留下，护卫安西都护府，但梁邱飞坚持称这场大战没他不行，一定要去。‘霍不疑’也不再坚持，便允他前往。

梁邱飞擦去眼泪，正色道“我不是害怕了，只是想起少主公和大兄了。

”他看着‘梁邱起’，“我虽年少失恃失怙，但大兄护着我，少主公宠着我，他们二人没让我受过半分委屈。如今我扛起他们以前扛着的重担。才知担子极沉极重，以前是我不懂事。”

“阿飞”‘梁邱起’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能拍拍他的肩。

“不必为我担心，如果少主公他们能回来，知道这件事，虽是伤心难免，但也会佩服我的英勇无畏，我这辈子能让少主公和大兄骄傲的事情不多，这个算是一件。”

梁邱飞一口气说完，便驾马而去。‘梁邱起’怔怔一会，也跟上道“好啊，阿飞，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果然如‘霍不疑’预料的那样，副都护撑了半个月，在还的不到‘霍不疑’消息的情况下，终于向都城上书，‘霍不疑’的所做所为，朝中由此掀起轩然大波。

朝中主分两派，一派认为霍不疑此举太过冒险，而且毫无根据的出兵，在情理上占不到任何优势。另一派则认为霍不疑出兵虽然冒险，但若能成功在日后。只是无大部队支援，又无后勤补给，此战得胜的可能性不高。

两派虽然就是否出兵有所分歧，但在某一方面是出奇一致，霍不疑这一战并无胜算，且私自调兵当罚。

“陛下，臣以为霍都护此举冒险，做无用之功。”

“臣附议，霍都护贸然出兵，至今无消息传回，也是已经葬身匈奴腹地。”

“陛下，臣也以为当治霍都护擅自出击之罪”

“请陛下详查霍都护”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问题集中在如何治霍不疑罪的时候。就听一声喝道“此言差矣”

太子目视众臣，“众人所言皆是霍都护之错，却不知此举功成利在后世”

“殿下此言众臣皆知，但霍都护擅自出兵是事实，且至今无消息传出。若不加以惩治如何稳定纲纪法度。”说话这人正是御史黄闻，他对新上任的太子，心里总有几分考量，怕他也和前太子一样，只是因为和霍不疑的交情才这般行事。

“霍都护此举，孤知情”太子石破惊天，他缓缓起身，带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威势，直逼众臣。

“霍都护收到消息，因军情紧急，匆忙出战，其后飞马于孤手中。孤详读军情以后，认为霍都护此举极是，遂手书一封至安西，此刻想来已经到了”

殿上诸臣闻得此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大司马蔡允再度出声，“霍都护纵有殿下手令，但其战败……”

“住口”太子上前一步，目光冷沉道：“何来战败，大司马难道亲临前线了”

“这，但至今没有消息是真”蔡允蹙眉道

“没有消息，自然是好消息。”太子语气平淡身上隐隐散发一种无形的压迫，让人浑身不自在。

“殿下，切勿因私废公”

“请陛下严惩”

众臣中几位老狐狸没有说话，但他们手底下的人却没少说话。为的就是挫一挫新太子的锐气，也是借此斩断太子的臂膀。

大中小越侯目光不过稍一接触，便转瞬移开。帮，当然要帮，太子被群臣围攻对他们并无好处。但不是现在，只有等太子无力还击之时，他们的帮助才会显得极其可贵。而且太子有霍不疑这个臂膀，势必动摇了越氏在太子心中地位。不如等大家定了霍不疑的罪，太子无力回天。三人打定主意，便在此刻彻底隐形。

太子受人围攻，大致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过是借霍不疑擅自出兵的事情，打击他的势力。这些人是看不惯自己提出的改革选举制度一事，因为动了他们儿孙的上升之路，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他文子端要做的事情，千难万险也必一往无前。

“诸位所言孤以知晓，孤愿全权负责”太子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众臣子，爆发惊人气势，“霍都护此战若败，孤愿受责罚。但此刻最重要的是派兵策应霍都护，众臣若有异议，尽可冲孤而来，万不可在此时影响战局。”

文帝于上首看着太子舌战群臣，那背影坚定而有力，他悉心培养的太子，独当一面。

于众臣心中，此刻的太子隐隐显露出昔日文帝的模样，坚毅果敢。

文帝站起身扬声高喝，“此事全权交由太子，一切待战后再议。”

父子同心，而太子的之勇毅，也会牢牢印刻在众人脑中，挥之不去。

作者朝堂那段写的不咋地，没有写出那种铿锵有力，剑拔弩张的感觉，但尽力了。大概剧情就是朝臣借霍不疑擅自出兵发难，太子为霍不疑抗下重压，让文帝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众臣吃惊太子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