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生有你-霍不疑篇17

【提示】宣后粉，程少商粉勿入。

在太医署，程少商今日又来为宣太后取药了。霍君华大闹长秋宫后，宣太后又断断续续接连病了数月，好不好，歹不歹的。原本文帝打算让程少商近期出嫁，可碍于宣太后的病情，又只能拖下去。因宣太后气血不足，于是太医令提议每隔三日少饮一杯鹿血酒，大补虚损，益精血。恰好宫中有一只小鹿，于是文帝允准。宣太后用药后，果好了不少，于是太医令就每十四日准备一小瓶交程少商，由她带往长秋宫

太医令将准备好的鹿血酒交到程少商手上，然后再细细嘱托注意事项。程少商一一应下，方笑问道“不知那只小鹿如何了”

太医令笑道：“程娘子放心，那鹿不过是稍取微血，不要紧的。没过三五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程少商笑着点点头，这时另有医士端着制好的鹿血而来，躬身朝太医令道“已将鹿血制好，请太医令查验”

太医令举起一碗嗅了嗅，点点头，复又用银匙沾了一碗中的少许，放在口中尝了尝，道“放好，锁好吧”

程少商看他们的动作一时看呆了，太医令轻声唤道“程娘子，程娘子”这位程娘子可不好惹，别在他这出什么事。

程少商这时才醒过神来，好奇的问道“请教太医令，这是何意，要锁起来”

太医令虽是个老头，但毕竟是个男子，在未出阁的小女娘面前说这些，总有些

不好意思。他悄悄看了眼左右，只朝程少商道“总之要小心点，若是陛下或哪位皇子，贵人误服了。我太医署上下就没好果子吃了”

程少商虽还有不解，但看太医令不愿多言的样子，于是笑道：“谢太医令解惑，少商先走了”

“程娘子慢走”待到程少商走远，他才招过一旁的医士，道“这种东西，以后不要在人前拿出来”

医士含笑道“是，下官明白了”可他却在太医令不在意的时候，偷偷望向程少商离去的方向

花园内花影重叠，花香浮动，阳光铺散于在一对男女身上。程少商不着华贵首饰，只以牡丹簪发，衬得她容色艳丽，顾盼生辉。

日日见她，看惯了的东海王，也不觉留驻，展颜笑道：“少商今日倒是好看”

程少商摸了摸鬓边的牡丹，俏皮一笑：“给皇后采花，觉得好看就簪上了”

提起皇后来，东海王不禁有些沮丧，“从前不是很好嘛，怎么如今倒生分了不少”

程少商眉心一跳，知道他指的是霍不疑，于是柔柔道：“人心多变，又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说着她凄楚一笑，脸色灰了下去

东海王见程少商的泪光泛起，心里起了怜惜，道：“少商，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母后那你也替我多劝劝”他上前几步靠近了程少商“你不日也要出嫁了，千万照顾好自己，交州路远凡事多小心”

程少商盈盈行礼，含着哭腔道“妾明白，谢东海王”

她身段柔柔如弱柳扶风，容貌又娇艳可人，自给人不盛柔弱之感。东海王垂怜之意越盛，颔首道：“嗯，待来日你出嫁，我定厚厚的为你添上一份嫁妆，不会让你逊色他人”

“殿下，妾就不能不嫁吗”程少商抬头，满眼委屈的道“妾只想陪着皇后，这都不行吗”

东海王长长叹了一声，轻轻拍着程少商的肩，温声道“少商，父皇也是为你好，怕你耽误了花期”他似有几分犹豫，最后咬牙说道“霍夫人言之凿凿，你若不嫁，就是坐实了，坐实了，母后有意借你把持霍家的事。”

他话音刚落，程少商就向后踉跄一步，连连摇头，却又说不出一言。东海王见状想要扶住她，却又觉于礼不合，于是赶忙收回。只安慰道“少商，自来流言止于智者，你不可放在心上”

程少商苦笑着打断他的话“殿下，什么止于智者。他们最喜欢这些八卦了，怎么会放过我”她用衣角擦着眼泪，抽涕道“妾对霍将军是多年前的情谊，怎么能被如此污蔑，日后让妾该怎么活”

“少商，少商”东海王无奈叹息道“父皇，让你远嫁也是为了这个，怕你嫁在都城，日子不好过，嫁远一些，当然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可是……”程少商可是着，见东海王死活不搭茬。她心中暗暗着急，该说话时候，怎么不说话了，这些人真是心狠。但也不能说些什么，于是擦干眼泪，恭声道“殿下，妾要回去了，皇后该等急了”

“好好，少商你好好照顾母后”东海王连连点头

程少商听了东海王的话，捏紧了花枝，连细刺扎入手中都浑然不觉。她浅浅一笑，行礼道“是”说完就看着东海王离去，她也松开了手。照顾皇后，不照顾皇后只怕在宫中她就没地方呆了。可是……她低头看着鲜艳夺目的牡丹，自己非嫁不可，文帝也好，宣太后也好，都帮不了自己。一去交州，就是生死由人。她又看了看身上的华服，想起宫人遇见时恭敬的眼神。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以要留下，无论用任何方法

程少商擦去手上被细刺所扎出的血迹，整理了衣裳与花朵，笑盈盈回了长秋宫，她等会还要去太医署为宣太后取药，可不能迟了

彼时的霍不疑和文如琢正在下棋，梁邱起进来，拱手禀报道“程娘子在太医院将新制的两瓶鹿血酒都取走了”

霍不疑手下一顿，收回棋子，低低的“哦”了一声，旋即问道“她见过什么人吗”

梁邱起答道“程娘子今日见过了东海王”

“原来如此”霍不疑眸光含笑，落下一子，“退下吧，后头的事不用管了”

“是”梁邱起退下，而文如琢一直看着梁邱起远去，才收回目光，对霍不疑说道“这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

霍不疑浅浅一笑，朝文如琢道“她一口气把两瓶都带走，就值得我关注了”文如琢不解，她歪着头看向霍不疑。直到他点点自己的头，道“皇后用药素来是每十四日取走一瓶，她两瓶都带走肯定是有所动作”

文如琢先是点点头，后还是满是好奇的道“就算是这样，那她也许是不想麻烦再跑一趟啊”她随口道“太医署也很奇怪，又不是什么毒药，每次给的份量都是正正好，又不给多拿，不会是药有什么问题吧”

霍不疑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文如琢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认真的道“真有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不想中招”

霍不疑噗嗤一笑，朝她招手，“你来，我告诉你”

他声音轻柔，像哄小孩子，又卷着几分低醇的诱惑。文如琢一时没忍住，倾身向前，道“你快说”

“再近些”文如琢又往前蹭了蹭，霍不疑还在朝她招手。她有些着急，催促道“你说嘛”

霍不疑斜瞅着她，拍拍身侧的空位，意思很明显。文如琢是不想去，可惜没忍住想知道理由，于是她一点一点的朝霍不疑挪过去，最后霍不疑嫌太慢了，长臂一伸把人抱到怀里。文如琢推了他一下，霍不疑咬着她的一只耳垂，在她耳边私语

一语毕，文如琢因害羞脸胀的通红，双手也不停的揉搓着。半晌，细蚊似的声音传入霍不疑耳中，“原来是为，为这个，难怪太医署那么小心”

霍不疑揉揉她的耳垂，道“程少商还是忍不住了，本来事情过去有好几日，我都以为她打算安心嫁人。”他轻嗤一声，“不曾想她原来是在等东海王”

文如琢坐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理着他的衣襟，道“那人不怕惹麻烦吗，毕竟东西是从他手里出去的”

“可东西是程少商取走的”霍不疑滚烫的吐息喷洒文如琢颈肩，引起她阵阵战栗。他撩开文如琢的长发露出更多雪白肌肤。“要真出了事，事情也只会到程少商为止。于医士不过随口一说，听进去的人才会动心思，无心之人怎么会在意这些”

“你也不会让人查到底的，对吧”文如琢点点他的胸膛，道：“好奸诈。程少商这回要是被发现了，连皇后都不会救她”

霍不疑失笑，温声道“若不这么做，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她几次三番闹出事情，我不予理会，但她倚仗皇后愈发无所顾忌，如何能让她伤你”他声音转为狠厉之音，“此事也是她自找的，要是及时罢手怎会被我算计，是她贪心不足”

文如琢也知程少商的所做所为实在可恨，她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多小心”

霍不疑看着怀中乖巧可人的文如琢，眸色不觉深了几分，唇角扬笑，恶劣的道 “不担心，她算计不到我”

文如琢转头看向霍不疑，捏着他的耳朵道“万一霍将军打算顺手推舟，好坐享齐人之福”

霍不疑轻笑间，牵过文如琢的手在他腰身摩挲着，声音晦涩又满是危险的诱惑，“臣只为郡主一人，只怕郡主想要齐人之福，臣便是欲哭无泪了”

文如琢脸涨的通红，想要离开，可霍不疑又握的太紧，于是低斥道：“松手，我生气了”瞟着霍不疑眉目含情，极力自持道：“不许这样看我，我不吃这套”

“哦”霍不疑在她脸上咬了口，语气极为无奈道“不吃这套，那我换一个”

说罢抓住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文如琢感知到危险，在他怀里呼吸急促的乱动，随后就是一吻，一如既往地严丝合缝，容不得拒绝。可霍不疑并不足餍，他趁着文如琢还没在热吻中缓过神，唇齿下移在她的脖颈处作怪。文如琢醒神，推了推他道“我要回家的”说完她就在霍不疑的动作间被迫后仰

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时，人还窝在霍不疑怀里，只是衣襟早被扯乱。她气急打了霍不疑几下，道“你混蛋，大母肯定要看出来的”

霍不疑自知有错，语意愈加低柔，“那琢琢住别院，今日不回去，我去和王妃说”

“大母说婚期将近，不许我住别院。而且你去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文如琢说着整理着衣裳。霍不疑起身在妆台上取了梳子，为她梳理头发。她带好发簪，随口道“后日我去看五公主，你送我”

霍不疑挑了眉，“之前我说送你，你都说不用，今日怎么了”

文如琢愤愤不平的道“姓越的那个后日也去，我和阿姈说好了都带郎婿去，教训教训他”霍不疑高兴于文如琢的那句带郎婿去，满眼含笑，一时没来的及应答。文如琢也不管，口气急促凌厉，“你记得替五公主揍他，不行万一越侯夫人找麻烦怎么办”她看向霍不疑，询问道“有什么即疼，又不留痕迹的法子吗。好好教训他，也要他知道天有多高”

霍不疑轻笑道“放心交给我，觉不会让他好过的”

霍不疑答应，文如琢就放心了，但她还是叹息道“五公主就不能和离，寻其他人吗”她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在她看来以越侯世子品行，他本人就是镶了金边，也配不上五公主。要说以前五公主品行不好，两个人什么锅配什么盖，现在呢，五公主听话懂事，怎么也摆脱不了越侯世子。“越侯世子也找个镜子，照照自己才是”

“陛下不会同意”霍不疑停一停，伸手轻抚着她的垂发，“陛下想要的是宣越联姻，维系世家和丰饶旧臣之间的关系。”他深深叹息道“所以哪怕越侯世子是一坨狗屎，也不要紧。陛下要的是平衡，是打压”

文如琢起了怒气，别过头，哼了一声道“陛下也不想想，要不是五公主如今学好了，越皇后又愿意怜惜五公主，在越氏处处护着她，陛下哪里还有女儿在”

她越说越气，干脆就伸手拧了一下霍不疑发泄怒气。霍不疑由着她，只在她要离开时，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一下，道“你说的陛下未必不知，只是……终究是权衡利弊罢了”

“可叹东海王也不愿意帮着五公主，认为她活该，觉得她心狠”文如琢默默道“东海王对外人那么好，对皇后那么孝顺，怎么对五公主那么狠呢”

霍不疑长吁一声，“所以外人都觉得东海王良善，五公主跋扈，无人见他对五公主心狠与放纵”

文如琢听完，搂住了霍不疑，只在他怀里垂头丧气。霍不疑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别想了，这也没办法的事。”

文如琢哀然道：“我只是觉得五公主可怜，人人都说她有权有势，受尽恩宠。实则是被父母娇养坏了，也不告诉她做人的道理，只一味的希望她自己能明白。她自幼锦衣玉食，如何能懂那些”

霍不疑也长叹一声，不在说话。只是他也把文如琢的话放在心上，小越侯世子的日子，开始不好过起来。虽然仍旧他三日五日的闹，可也不敢对五公主怎么样。霍不疑和太子又在越皇后面前提了一句，越皇后当时虽没说什么，但转头就特意命五公主住公主府，不必于小越侯府日日拜见小越侯夫人。至于孩子也被她抱来教养。小越侯夫人几次想闹，可惜被越皇后压下，小越侯也来信训斥小越侯夫人，所以她不得不咬牙吞下。

五公主的日子这才算好过不少，她也不是傻子，越皇后虽然对自己好，可碍于宣太后总是隔了一层。如今出手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于是她不过略问了几句，就知道是太子和霍不疑帮忙说话。霍不疑，她知道肯定是文如琢说了什么让他帮忙的。可太子与她并不亲厚，也愿意帮忙，是她万万没料到的。于是她携礼上东宫道谢，太子看她态度诚恳，是真吃到教训了，才徐徐道出缘由，不把孩子交给她教养也是怕在养出一个纨绔，且孩子在她手里，小越侯夫人定会大闹一场，只有在越皇后手里，于情于理小越侯夫人才闹不起来。太子妃也劝她不要急，越皇后许她日日都去看孩子，还保证等养到十一二岁能撑起事来，就让他归家。

太子的话说的不好听，可也是一片真心为她。太子妃更是宽慰她，教她与小越侯夫人相处，让她无事时进宫陪她说话。五公主再傻也知道，太子妃哪里缺人说话，是怕小越侯那一家子觉得自己失势，欺负自己，给自己撑腰来了。她任性是真，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于是向二人致谢。又往汝阳王府谢了文如琢，她也是一番细心嘱咐。恐五公主在越皇后抱走孩子这事上转不过弯来。五公主自然是懂得，让文如琢放心。

自此以后，五公主才彻底转了性子。人人开始称赞说她像宣太后般贤良淑德，可唯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恨透了宣太后的贤惠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