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宣后粉，程少商粉勿入。
程少商回去以后，大病了一场，宣太后只当她是因为受伤又受惊，并未想到其他。只是此次过后，程少商人比从前谦逊多了，可娇蛮之处又丝毫未减。但宫中众人只当她想找个好郎婿，又在太子妃等人手上吃了苦头。毕竟程少商可是不遗余力的照顾宣太后，把五公主都挤没地方了，引得东海王时时称赞
宣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于程少商的婚事也越发的上心。
这日太子妃前来请安，宣太后一反常态让她回去，反而留下她说话。
“陛下为子端选立良娣一事，子端可与你说了”
宣后此言一出，太子妃心就被紧紧抓住，但她勾出一抹得体笑容，徐徐道“殿下与妾说了，只是殿下说不要管此事，他会处理”
太子妃敢说这话，也就是仗着宣太后不是文子端生身母亲，要是越皇后发话，她也只能恭敬的说，由母后做主
宣太后凝神片刻，低低道：“子端是个好孩子，但他身为太子，延绵子嗣也是要事”她摩挲着茶盏“宫中女子最该贤良无争，今后子端也会有为朝堂安抚后宫。你需做好贤内助才好”
她语气温柔，甚是推心置腹。可于太子妃而言，不过冰冷刺骨，如同桌上那盏凉去清茶，凉透了心。太子妃缓缓道：“宣母后，训导的是。儿臣定谨遵教诲”
宣太后脸上浮起一层如烟般的笑意“我让少商去给子端送东西，你和她一起回去吧”
“是”
程少商这时才从宣太后身后走出，捧着一个托盘，上放着一件月白长衫，衣襟处用浅青丝线绣着祥云纹
太子妃缓一缓神，拱手行礼道“劳宣母后费心了，殿下常说要儿臣时时孝敬宣母后，此时如何能收宣母后的东西”
宣太后笑道“不值什么，这件衣裳是我和少商闲来无事时做的，不收可就是嫌弃了”
“儿臣不敢，儿臣代殿下谢过宣母后”太子妃礼仪不错分毫，仍旧恭敬道
宣太后饮了口茶，不疾不徐道“你和少商去吧”
看着两人渐渐行得远了，宣太后才叹了一声
太子妃携程少商来至东宫，她朝程少商说道“程娘子，殿下此刻估计在与霍将军议事，你将东西放下就行了”
程少商行礼，和颜道“皇后吩咐，命我送到太子殿下手上”
太子妃就这样看着她，笑而不语。她身后的婢女却沉下脸，“程娘子，储妃也是为你着想。要知道殿下素来不喜人打搅他处理公务，怕你被赶出来”
程少商斜斜一眼于宫婢道：“我与储妃说话，你急什么，莫不成是要赶我走”
太子妃见程少商今日是碧蓝衣裙，显得她清新淡雅。挽了个寻常发髻，髻上簪着小小银制发冠，耳上只坠着一个珠链耳饰，摇摇曳曳的，与素日的装饰不同。平日里她虽也不是华丽装饰，但这身衣裳明显是旧的，而且有年头了。看来有问题，于是太子妃浅浅笑道：“殿下和霍将军在书房，程娘子若愿等，就去吧”
程少商这才行了一礼，然后径直离去
婢女见她走远了，才急急的朝太子妃道“储妃咱们不生气，等她被殿下训过，自然就知道高低了，也算出气了”
太子妃不以为意，望着程少商离去的方向，“生气我为何要生气，你以为她傻，聪明的很呢。”
说着就往东宫曲廊隐蔽处坐下，与婢女道“你以为她的目标是殿下”
婢女微微吃的一惊，她想了一会，仗着从小跟着太子妃的情分，试探开口道 “不为殿下，那位…”她顿了一下，“何必要那么做呢”
太子妃抚着下颔轻笑道：“人心难测，你想往东，自有人想往西”她笑着点了下婢女的头，不在言语
婢女有所不解，于是蹲下身，摇着太子妃的胳膊道“女公子，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太子妃被缠不过，道“那位的想法是想留一人在殿下身边，好为她时时看顾孩儿，家族。可这位则不甘于此，她想做正室，做唯一”
婢女吃惊的捂着嘴巴，半晌方道 “亏她敢想”她凝神，蹙眉，“她这样的名声，还有人愿意上套吗”
“有没有总要试试，若由着别人安排，那她也不甘心啊”太子妃无奈的叹了一声，“有好日子不过，非要走到这一步”
婢女不掩厌恶之色，愤愤的道“不知是哪一个倒霉鬼被她看上了，小心缠的脱不了身”
“这话不对，她看上的倒霉鬼又不傻，才不会让她得逞呢，只怕最后倒霉的，反是她自己了”太子妃意有所指，她站起身整理了衣裙吩咐道“走吧，咱们回去。把之前准备好的女娘叫来”
婢女听见，瞪大了眼，慌张的道“女公子，殿下定无此心。咱们何必去上赶着做呢”
太子妃眸光微黯，旋即神色自若的道“无心归无心，有人提起此事，那我就要做，免得将来反受怨怼”
说着主仆二人就往内殿去了
霍不疑携霍君华等人自从丰县回来，因公务堆积处置，他就常往东宫去。有时跟文子端处理公务。但他从不在宫内多逗留，无论多晚一定回家。一是留宿宫中于礼不合，二是他现在不是陪着霍君华他们用膳，就是陪着文如琢和汝阳王夫妇用膳，大家一桌围坐好不自在。如何还能愿意回到在宫中一人一桌，一句话都不能说的时候
他与文子端就对漠北漠南开放边贸一事，进行了细致的讨论。眼看时辰差不多了，霍不疑才起身告辞。
文子端送他出门，见程少商在等在外室。他文子端素来不喜宫人进入书房，所以总是吩咐除他唤人以外，不许人进来，今日这程少商怎的进来了
程少商朝他们二人行礼后，对文子端举上托盘道，笑道“皇后吩咐妾给殿下送东西”
文子端点头，“母后费心了”
程少商复又行礼，转身离开。霍不疑看向文子端，神色复杂“殿下，虽不知该如何开口，但公私当分明”
文子端冷笑一声道“子晟放心，我懂。只是不想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霍不疑淡淡道“无可厚非，世人都是如此”他朝文子端行礼道“臣先行一步”
“子晟，慢走”文子端看着远方，不由得想起那日看见的事情。他掩不住心底嫌恶，重重哼了声，甩袖又进了书房
霍不疑出了东宫，往宫门走去。行至不远，就见到倚在廊下扶栏上的程少商。她捶着腿，面庞苍白的，眉头微蹙，很是不舒服的感觉。霍不疑却当没看见，只径直走去。就在他擦肩而过程少商身边的刹那，程少商扶着柱子站起，就要倒在他身上，霍不疑下意识闪身，程少商晃悠悠又重新扶在柱子上。
程少商眼看霍不疑要走，心一横，出声道“子晟”
霍不疑转身，就在程少商以为霍不疑是要扶住自己时，他冷冷的声音在头顶想起“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我的字。此次我不计较，望程娘子日后规行矩步，谨言慎行”
程少商猛地抬头，眼睛瞬间湿润，她声音苦涩，似秋日落叶一碰就碎，“我是什么人，霍不疑。你忘了是你把我带进宫的，是你让我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的”
霍不疑眉头一挑，“是我让你向陛下告状，处置王姈的；是我让你为小乾安王求情的；是我让你管东宫事务的”他眸中含了森冷，“你自己想要权势，想要所有人偏爱你，谁也不能欺负你。不要怪到别人头上”
说罢，就要离开。被程少商一把扯住衣袖，霍不疑只稍稍使劲，程少商就脱了手，他又站远了些，看着程少商在那里声嘶力竭的道“这有什么错，这没有错。霍不疑谁不想要这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抓住一些东西而已”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唇边一被她咬的渗出了血丝，泪水无声的往下落，愤怒与不甘写满了脸上
霍不疑却仍旧冰冷的无一丝温度，话语更如冬日寒冰，直直砸落至程少商身上。“所以这就是你几次三番偶遇东海王的理由”
“你胡说，我们不过无意间遇见，东海王与我谈论起皇后的事情”程少商瞪大眼睛，绷直了脊背，仿佛只有一口气提着她，若是泄下，便会瘫倒
霍不疑摇摇头，然后就离开。程少商还是不懂这宫中事，一旦与利益挂钩，什么好，什么坏，说不清，也道不明
“霍不疑是你害了我”
“你害我的”程少商只喊了两句，就脱力的坐回栏杆上，不断低喃着
文子端处理完一天的公事，沐浴更衣，只待和自家新妇亲近亲近，缓解一天的疲劳。可不想新妇规矩的跪着，身后还跟着两个俏丽的宫人。文子端不觉微微蹙眉，“这是做什么，我说过内寝不必那么多人服侍，你若嫌累，我来便可”
“殿下”文子端话音刚落，太子妃就红着脸出声打断。旋即她定了定心神，一脸温柔恭顺，郑重道“殿下按制除妾外，下有良娣二人，孺子六人。几年前陛下赐给殿下的美姬，殿下不喜，之后我们前往封地，殿下就赐金银放她们归家。”她指着身后两位美人道“宣母后教导，让妾不可善妒。更要为殿下开枝散叶，所以妾为殿下挑了两位良家女。殿下喜欢，便纳了她们，不喜欢，妾再为殿下挑好的，或请父皇赐婚”说完便郑重下拜
文子端扶着头，叹道“你最近不累吗”
“啊”太子妃抬头，满脸疑惑的看着文子端，他挠着头，疲累的道“我很累，最近忙于边贸之事，头都大了”
太子妃觉得自己懂文子端的意思了，赶忙指着其中一位美人，道“这位女娘，擅长按摩，殿下试试”说着挥手让女娘上前，结果文子端先上前，猛地把她抱起，“别给我找事”他朝跪在地上的两名宫人，冷冷道“出去，告诉宫令，我的话赏金银，出宫”
“谢，殿下”两名宫人赶忙伏地叩谢，然后起身离开
太子妃含羞带怯，“殿下，放我下来。”
文子端不听只把人抱到了榻上，压在身下道“我看你太闲了，没事找事”
太子妃别过头，柔声道“宣母后训导，妾岂能不尊。妾独霸殿下多年，也该为殿下，选几位佳人才是”
文子端掐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微露怒意的道“不管是谁说的，在宫中你只需听我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要管”
“可宣母后那……”太子妃终究有些顾忌，她为难的道“宣母后总要过问的”
“那你就推到我这，说我太累了，无心此事。”文子端神色淡定的道
太子妃却红透了脸，嘟囔道“哪能这么说自己夫君”
“我让你说，就说。怕什么，你知道我有没有心就行了，外人知不知道不重要。”
“可是……”
文子端俯身，扯下纱帐，就让太子妃没空在管这些事情。第二日太子妃难得没起的来，文子端则是精神抖擞，先去拜见文帝再次重申自己无心择选良娣一事，后去向宣太后请安，也说明事情多，宫中花销大，不必把钱财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宣太后当时感慨文子端勤俭，表明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让太子妃不用在意。可文子端还是三天两头接到宣太后送的礼物，每次都是程少商送，还要送到他手上。哪怕他几次言明不必再送，可宣太后每每哽咽欲泪。长辈赐，他也不好话说的太重。
于是文子端干脆找到了越皇后，在听完文子端的话后，她抽搐了嘴角，再次确认道“你的意思是，皇后有心把程少商给你做良娣”
文子端沉默不语，越皇后歪在凭几上，摇着纨扇，“不说话也行，出门左转”
“母后”文子端这才拱手道“实在是没有料到宣母后有这样的心思”他这么说算是讲宣太后坏话了，对他来说可是头一回
越皇后不理会文子端的局促，只淡淡的道：“没什么奇怪的，人都这样，换我也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望着前方，又回想起了从前，隐约记得那年宣氏借东海王惹出乱子，文子端，霍不疑念及她多年前照顾的情分，不仅帮忙，还好好的安抚了一番东海王。那事要是搁别人身上，早脑袋分家了，哪还能好吃好喝的活着。宣氏犯再大的错只要搬出她来，总能安然度过。她死后多少年了，程少商都一直怀念她，时不时谈起她的好。让人念念不忘，让她的家族孩子受益终生
思及此处，越皇后以纨扇障面，微微侧头，簪着的步摇上玉色珠坠亦跟着轻轻摇动，表明她此刻不安的心绪
“母后，儿臣已向宣母后几次言明，可，可宣母后总是避而不谈”文子端等不到越皇后说话，只能自己先开了话头
越皇后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幽幽道：“事情我来，你是晚辈，说多了总要担不敬长辈的名声”她用纨扇指指，面前的棋盘，道“有时不必硬碰硬，借力打力即可。如你借我之力，如我借陛下之力”
文子端思忖道“儿臣也不必这般强硬，或可借程少商偶遇皇兄之事，让父皇出手，或让宣母后自己出手”
“懂些了，但也不对”越皇后轻笑道“陛下那你去做，难免就让陛下觉得你是在告状，至于皇后，她本意就是让程少商长留身边，好时时看顾东海王。所以她大约不会出手，但会出声训斥”她轻轻摇着团扇，“这些事情你可以不去做，但不能不懂，因为这些有时也可能是致命一击”
文子端微微点头，片刻，拱手行礼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越皇后有意借此事教子，于是便询问道“那你说说看，从这事上看出了什么”
文子端正经端坐，沉声道“两人一心却也不一心。于宣母后，上中下三策，我为上策，程少商入东宫为良娣；嫁都城勋贵为中策；皇兄为下策”他停一停，继续沉声道“可于程少商而言，我为下策，因良娣是妾室；皇兄为中策，因继妃为正，且皇兄性情不争，任她揉搓；子晟为上策，因权柄在握，由她胡为”
越皇后边摩挲着光润如玉的棋子，边听着文子端的分析，点头，笑赞道：“一点就透。可惜子晟不傻，不然为何无人同行，连长秋宫都不去呢”她神色冷然，“程少商贪心不足，主意打到子晟身上也不怕死，不过有皇后在，也死不了。一个孝字就压住了子晟”
文子端神色肃然，冷笑一声“霍夫人尚在，孝这个字，未必站的住脚”
越皇后对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思索一番，道：“你我说的都不太对”
文子端不解，“母后何意”
越皇后看着棋盘上泾渭分明的黑白二子，淡淡道“最重要的是陛下，看谁能哭的过谁吧”
文子端凝神片刻，低低道：“母后的意思是……”
越皇后举棋抬手，文子端便停在了那里，她爽朗一笑，“霍君华可不好惹，咱们的皇后要吃苦头了”说着她将棋子落入棋盘，啪的一声，“事情交给我，你回去吧”
“是”文子端行礼道
作者程少商故意穿旧衣服在霍不疑面前晃荡，可惜人家压根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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