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南柯一梦24

【提示】宣后粉，程少商粉勿入，本篇番外be、he不定，写到哪是哪。

短短两月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程少商回宫，后有霍君华再嫁。其中更有凌不疑向文帝辞去东宫职务。明眼人都看的出是因为宣后与太子一再的庇护程少商所致，文帝自然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先为凌不疑增加食邑，后为霍君华，霍妤安一个加封诰命，一个封安阳君。奈何几道旨意到了凌不疑那，他跪于崇德殿外坚决不收，到了霍君华霍妤安那坚决不受。霍君华又亲自手书一封，由崔祐转呈文帝，言明无功不受禄，不敢领受隆恩。文帝再坚持也不好，于是只得收回。

凌不疑一从东宫退出，东宫臣属就如同沸油入水，炸开了锅。原本东宫有凌不疑，那些人还收敛着些，毕竟凌不疑说的话太子听，他的手段也不小，那些人也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闹得太大。如今凌不疑不管事，他们自然无所顾忌，太子又是个耳朵根子软的，他说他有理，你说你有理。任由对方施为。由此东宫变得一团糊涂，只是明面上还过的去，太子不知道而已

“皇兄呢，皇兄呢，我要见他”五公主闯进东宫，就是要找太子算账。为了一个程少商，太子居然把凌不疑得罪个彻底，还让他从东宫脱离了出去。虽然她看不上凌不疑，可是也要承认凌不疑确实有本事，而且是大本事，有这么一个人在东宫帮衬着，太子的地位才能说是稳如泰山

“五妹，什么事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太子和太子妃从内殿而出

五公主气急败坏的道“皇兄哪来的好心情”太子刚要回答，就听五公主又道：“凌子晟离开东宫，皇兄就该把那程少商打出宫去，给他出气。如何还能不闻不问”

“五妹，这话说的刻薄，要知少商不易”太子微带怒意道。少商在宫外生活不易，若不是自己和宣后在护着，只怕就没命在了

五公主冷冷一哼，“她本来就是六品武将家的女儿，要不是入宫，母后和皇兄你们娇宠坏了，何至于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难道我说错了”

“你，你…”太子指着五公主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见五公主欺压自家夫君也不肯忍耐，直接怼道“五妹，你口口声声说母后和殿下把少商娇宠坏了，但你看你现在的模样，难道不是恃宠而骄吗？”倏然又笑容温和，“五妹，我知你因为少商受母后宠爱，所以不高兴，但是也不该对殿下发火泄愤”

五公主直视太子妃，“太子妃收起你的闲心，有空在这装贤良，不如想想现在东宫地位不保，如何能挽回颓势上”她来回打量着太子妃，怒其不争道“我从前只道三皇子妃不争不抢，是个没本事的。但现在看来她帮不上忙，也不给丈夫拖后腿。她能生，给三皇兄生了长子。你呢，是有家世，还是能生，什么都不能。火上浇油的本事最大，你那帮亲戚谁能帮到皇兄”

“五公主，这是什么话。女娘自有女娘的本事，如何就到了看家世，生子的地步”程少商推门而入，向太子行礼，太子妃颔首，然后朝着五公主道“五公主难道也希望自己的夫君，冲着自己的家世和能生孩子来娶自己吗。五公主说太子妃帮不了太子殿下，可知自己豢养门客，圈养农田，难道就是为太子殿下解忧，对皇后孝心”

五公主睨了程少商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什么人，此处轮的到你回嘴。”她冷冷逼视程少商，哼了一声，“想来扒着我母后不够，这回打算挤进东宫了”

五公主这话说的难听，程少商要回嘴一来是因为不怕她，二来也不允许她这样诬陷，“公主这话妾不敢领受，皇后命妾来东宫，请太子殿下明日去说话。五公主这样说只怕是从自家门客身上得到的经验吧”

五公主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极怒，冷冷一笑，“程娘子看来板子挨得不够，连祸从口出都不记得了，而且你是什么人，连行礼都不知道吗”

“我行礼是向我真正尊敬的人，而不是毫无教养徒有权势之人”程少商笑容冷冷，她自认没有必要朝这些只会以势压人的人行礼，只有那些清华高贵之人才该行礼尊重

“哈哈哈”五公主突然大笑起来，讥诮道“这话说的好，他人对程娘子同样适用”顿一顿，神色冷峻道“至于门客，那是什么，我公主府从没那些”她迫近程少商，唇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程少商你诬陷于我，我要到父皇面前告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五妹万万不可啊”太子知道这罪名有多大，要是扣上了程少商小命就保不住了，“既然没有此事是最好，五妹不必把少商的玩话放在心上”

五公主心底渐起凉意，这就是她一母同胞的好兄长，自己被程少商那么顶骂他都视若无睹，等到她好不容易抓住程少商的小辫子，皇兄就急忙忙的护着。幸好自己听阿姈和如琢的劝，把门客都遣散了，不然就给这程少商有了在父皇面前攻讦自己的理由。只是良田散了大半，现在看来还是要散完，母后和皇兄都已指望不上，越氏又一定要嫁，若在失了父皇的宠爱，将来才是真的苦

“皇兄我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程娘子如今在都城已经名声扫地，就是出去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五公主整理了衣袖，略停一停，慢慢道：“我听说前两日袁慎为程娘子抱不平，结果被家中族老知道，回家后好一顿训斥，连带着他父亲都挨了骂。程娘子的大兄本该晋升的，结果有朝臣进言父皇，说他家中有人女德不修，可见此人人品堪忧，便被驳回了”她看了一眼程少商渐渐发白的脸，还有那额上止不住的细密汗珠，她笑着歪头想了想，道“还有程娘子的三叔父，才德俱佳，奈何家人嚣张跋扈；还有程娘子的次兄，二叔，都是好好的前程没了，被赶出书院的；还有万将军，说什么用人不当，也被训斥了。哎，可怜呢，熬了那么多年什么都没了”

程少商张口结舌地看着五公主，半晌，才虚弱地道：“陛下英明，岂能如此判事”

太子见程少商面色不佳，又听五公主句句刺心，于是阻拦道“五妹这些话不可乱说”

“乱说，皇兄你高看了我不是，我怎么能讨论这国家大事呢。都是都城传遍的，程娘子一人害了全家。”五公主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句句重音，就是要程少商不好过，“不过看程娘子日日锦衣华服，珍馐美馔的，想来也不在乎。只是可怜那程家，可怜啊”说着就转身离开，走到半截又转身道“我看太子妃很快就会添一个妹妹了，或者要是有谁让母后因此事烦忧，就大大的不孝”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五公主就是故意的，要知流言杀人，程少商哪怕呆在长秋宫中也会被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给逼疯，更何况此事由她捅破给在场三人，她自己不说，要是宣后知道了，向文帝求情。那她就向文帝告状，告她一个令宣后多思之罪。届是情求不到，还又要倒霉。

程少商在五公主走后，面孔浮起惊惶之色，她对着太子欲言又止。太子则宽慰她道“五妹素来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早些回长秋宫吧，吾会为你照看程家的”

“谢太子殿下”程少商含笑道

太子妃在一旁，指甲都要戳破手心了，程少商是什么人，能得太子这般照顾。她勉强压下自己的面目狰狞，五公主说的没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害了全家不够，还要来害殿下

杏花别院内，霍妤安正在满屋子乱跑躲避吃药，她边躲边跑道“不喝不喝，我都喝了两个月了”

“不行，医士嘱咐还要在喝七日”

“啊，不要不要”

“你给我过来”

“不要，不要就不要”说着就和文如琢在屋子里转起圈圈来，这时凌不疑从外头进来，霍妤安往人身后一躲，然后探出头，朝文如琢做了个鬼脸道“你来抓我呀，你来呀”

“你，你”文如琢一咬牙，撸起袖子，就要抓霍妤安。

两人围着凌不疑开始老鹰抓小鸡，最后还是凌不疑捏住了霍妤安命运的衣领，把她往桌边一放，道“好好喝药”

文如琢用手背试了试药碗的温度，道“不烫了，喝吧”

霍妤安嘟着嘴，接过药，捏着鼻子，仰脖喝下，一边吐舌一边道“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被凌不疑拍了一下头，她摸着脑袋，佯做哭状。文如琢赶忙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一巴掌拍在凌不疑的胳膊上，安慰道“我替你打回来了”

凌不疑见霍妤安朝他做鬼脸，无奈的叹了一声，笑道“我的错，不该掺和在里头，如今里外不是人”他摸了摸霍妤安的头，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说着霍妤安还站起来转了个圈，随后她想起一事问道“程娘子怎么样了”

文如琢和凌不疑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凌不疑微笑道“不用担心她，她这辈子没什么路可走了”

霍妤安不解的看向他们，文如琢浅浅一笑，“程家已无生路，宫中流言杀人，日复一天，年复一年，能熬几时”她替霍妤安整理刚刚跑乱的头发，“让她多活这些时日真是便宜她了，那日她还好意思辨，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吗。要不是将军找到证据她就要因为皇后的两句求情脱罪了”

“什么证据啊”

“杏仁的香味啊”

霍妤安看着文如琢，不解的道“阿姊，杏仁没有味道”

“可是不是说…”话未完，文如琢就看凌不疑朝她点点头，她随即指着凌不疑讶异的道“那你骗她的，连陛下都被你蒙过去了”

“没有，是诈她。陛下哪能不知道这些手段，只是顺势而为”凌不疑解释道

霍妤安摇着文如琢的手，道“阿姊告诉我嘛，你们在说什么”

于是文如琢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霍妤安，她听完后，大笑道“阿姊好笨，都不知道杏仁没有味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吃不得杏仁”

“我只是不能吃，但会做杏仁羹，每年大母在祭奠那日都会做，做给一位叔祖父，我也会帮忙。祭奠结束后大家会一起吃杏仁羹，只不过大父不会吃”

“你大父也不能吃杏仁吗”

“嗯嗯”霍妤安亳不在意的，直言道“我大父连杏花都不能碰，会起红疹的”

“你家中除了你和你大父以外，还有谁不能吃杏仁吗”凌不疑突然发问道

霍妤安摇摇头，“据我所知，只有我和大父。所以我大母最疼我，说我和大父一样，阿父都不敢怎么管教我，不过我那么听话，阿父也不用管教我”她越说越来劲，头昂的高高的

文如琢看着好玩，摸摸她的头，含笑道“那你的骑射，也是你阿父教的”

“是三叔父，我们家只有我没被大父训过。”霍妤安掰着指头，一面比划一面念叨“我们家数得上的男孩女孩，自三岁起就要练骑射六艺。小梁邱叔祖那年和大母吐槽说，大父二十年如一日的严苛，待人待己。男孩训得更严，是什么饭不过三，什么薄被冷榻，大冬天也这样。大梁邱叔祖常说大父小时候就这么练，不把自己当人”

凌不疑听得诧异，如果把霍妤安所说的人带入他自己的话，也是对的上的。于是他趁着霍妤安说的兴奋问道“大小梁邱叔祖是谁”

“大父的部曲，一个可凶了，一个胖嘟嘟的。不过凶的那个我没见过，那年大父出征大梁邱叔祖舍命护大父突围，自己却战死沙场了”霍妤安说的有些伤心，“后来大梁邱叔祖去了没多久，大梁邱叔祖母就殉情而去。大父和大母就做主把三叔母接进府，再后来三叔母就成了我的三叔母”她忽的想起什么，兴奋的朝凌不疑道“三叔母和三叔父常打架，每到这时大母就说，阿起那么一个正经八百的人，愣养出了敢拿刀砍人的女儿，真真该和阿飞换个过子才罢。你说好笑不好笑”她笑着朝凌不疑询问，结果对上凌不疑莫名的眼神，有些局促的道“将军”

凌不疑突然咧开一抹笑容道“确实很好笑”他的声音温柔而轻缓，“你大父大母一定很恩爱”

霍妤安认真的想了想，嗯了一声，“三叔父说他这辈子没见过大父和大母红过脸，唯一一次，就是大父那年带兵出征，但他再也没有回来”她蜷起双腿，脸架在上面，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无意识的道“大母再也没有等到她的少年郎，最终只剩她一个人。他们年少时，纠缠过，怨怼过，甚至愤恨过，但都过去了。他们走过风风雨雨，走过春日暖阳，是值得的。”

“阿妤”文如琢搂着霍妤安入怀，安慰她道“人的一生，或对或错，或求而不得，或有所遗憾，都是必须要经历的”

霍妤安望着文如琢，突然道“人间南北东西，生老别离，何其有幸，曾并肩走过一段路。哪怕最后的结局不如所愿，但当中的欢乐喜悦都不曾作假，人需往前看，路还很长。大母就这样说过，人生是这样的”

绚烂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浮光掠影，心事袅袅。半晌，凌不疑才道“姑母再嫁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只是她不愿太过隆重，所以请的人不多。叔父也同意但一定要把三书六礼都走全，你们俩一起帮忙”

“好啊，阿姊一起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