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程少商视角

“你是谁?”

“我是程少商，你是谁？”

“我是吟澜，程少商……是谁?”

热闹的宴席上，根本没人注意到程少商被人推入了湖底。她拼命挣扎了许久，想开口呼救，可薄唇只要稍一张开，冰冷的湖水就倒灌入肺腑。

很快，她就放弃挣扎，任由沉重的身体往下坠，缓缓闭上了双眼。

“罢了，这世间有何值得留恋的，如今阿父阿母已经回来，必不会亏待莲房，我与阿兄也才相处了几日，想必我死了，他们也不会太难过……”

程少商心里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人的询问声，她试图侧耳去听，许久才听清对方的疑问。

那是她作为程少商最后说出口的一句话。

有人一跃而起，在湖中心溅起了一阵水火，迅速下潜，抓住下坠之人的手腕，拼命将人从水底捞起来。

终于，能呼吸了!醒来的却是吟澜。

她呛咳了几下，把灌入喉咙的水都磕了出来，靠在一个宽大的肩膀里，抽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周围都是陌生的脸庞。

“少商君，没事吧?”

开口的正是那个被拿来当挡箭牌的十一郎。少年一身玄黑色衣袍，眉毛浓密却皱成了一团，眉宇间带着不同寻常的戾气。

“女公子，女公子你没事吧。”

又有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扑过来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面上担忧之色不像是假的。

陆陆续续地围上来三男两女，听他们的话好像是她的家人。

“嫋嫋，你这是怎么了？”

好吵!

吟澜被他们的追问声扰得有些头痛，阖上双眸摇了摇头，休憩片刻才重新睁开双眼。

“你们是谁?”

她轻声说了一句，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双眼迷惑地看着凑上前的一张张陌生的脸。

“嫋嫋，你别吓你阿父和阿母。”

“阿父，阿母……是什么人?”

她努力回想着，低着有呢喃，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程氏夫妇和两兄弟等人都着急起来，急急忙忙找了太医前来，号脉，下针诸如此类都用了个遍。

吟澜被折腾地有些昏昏欲睡，晕了过去。

梦里，她看见那个叫程少商的女子，在梦里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不知不觉中，眼底落了一滴泪，滴在了伏在床头看守的人的手背上。

滚烫的泪水焦灼着那人的手背，使她从梦中醒了过来，慌张站起来看床上的人醒了没有。

吟澜作为看客，看完了她的一生后，心里莫名一阵酸楚，却仍然没醒过来。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一缕阳光透过支起的窗棂早好落在她的脸颊。

程家人早早前来看望。吟澜很快也醒了过来，艰难地支起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

“嫋嫋，你终于醒了。你阿母……”

程始嘴巴动了动，胡子上下浮动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夫人，在她的眼神威胁下咽下了后半句。

“你们叫的是少商的小名。”

“对啊，嫋嫋，你没事吧，什么少商的小名，那是你的小名，这孩子是怎么了?”

程始环顾一周，有些不知所措地说着。

昨天太医把过脉，除去身体受寒，并无大碍，今日场景让他们又担忧起来

“我不叫程少商，我叫吟澜。”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若真要怪罪，就怪罪你阿母好了，与你阿父和阿兄何干?”

萧元漪以为她在置气，看不下去终于开了口。

吟澜瞥了一眼开口的人，恍然间明白那个叫程少商的女孩心里的苦楚。

“吟澜不敢，我也不是你们的嫋嫋。”

“好啊！”

萧元漪气笑了，原还担心她出神，瞧现在置气的功夫着实是气人。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嫋嫋去哪了？”

“她死了。死在了昨天。”吟澜顿了顿，接着道，“不，死在了几天前。”

屋里的说有人都沉默了，以为她病得严重胡言乱语。

吟澜却掀开被子，穿好了鞋站了起来。

“我也要走了。”

“嫋嫋，你要去哪?”

萧元漪回过神，莫名问了一句。

“她?她已经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吟澜面无表情地说着，决绝地走出了程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