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江莱坚强的靠坐在一地狼藉的病房废墟里，用自己还没有从天旋地转里脱离出来的眼睛盯着手机，一边缓慢的调试监控，一边给白柳汇报：

 “情况还好，小孩子那边没有生命危险，小佳仪被送去检查了，看结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的半身的黑屏了，但监控没有消失，应该没死……苗家父子进ICU了，啧，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生命值残留，狂暴状态误我，刚刚我就应该瞄准心脏打的……”

 江莱从汇报慢慢变成了碎碎念，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半昏迷，毕竟第一次狂暴状态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能撑到和白柳交代情况结束已经是他努力的结果了。

 白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莱，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扶着江莱躺下，头枕在他的腿上，这才接起小白六的电话。

 江莱挣扎了一下，眯着眼睛往刘怀的方向滚了一瓶精神漂白剂过去，这才闭上眼睛。

 刘怀此时看着有点惨，毕竟进入镜中世界的时候仅凭白柳的力气拉两个成年人还是有点勉强了，所以拉人的速度有点慢，刘怀为了能把江莱护好，往自己身上插了一刀，强行狂暴这才在第一波炸弹的波及吞没他们前护着江莱进入镜中世界。

 而结果就是刘怀背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灰头土脸的团在地上，精神值只剩8，生命值也只剩2。

 刘怀拿着江莱滚过去的高级精神漂白剂，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白柳，见白柳没有说什么就接起了电话，这才用仅剩的手拿着瓶子小口小口得喝了起来。

 很快，白柳和小白六结束通话，镜子世界只剩下三人浅浅的呼吸声和刘怀小口吞咽的声音。

 随着精神值的恢复，刘怀注意到自己一身伤口，灰头土脸，团在地上的样子就像是被施舍的流浪狗一样，感受到难堪的他不知不觉留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白柳轻轻捂住江莱的耳朵，让他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淡淡的问刘怀：“你哭什么？不是活下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刘怀的精神值还没有完全回复，他就像一个好面子，这个年纪很容易觉得自己丢脸的的男大学生一样偏头遮脸，不让白柳看他。

 刘怀蜷缩脖子，低着头嗓音沙哑：“……我好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是有点像。”白柳不带任何情绪地点评了一句，“我们两个现在都很像流浪狗。”

 江莱挣扎了一下，就像是听到了刘怀和白柳的对话，想要反驳他们。

 白柳低头看了一下江莱的情况，勉强擦干净手后向系统兑换了一点安眠药，让江莱吸了进去。

 江莱再次恢复平稳的睡眠。

 “但至少我们是活着的流浪狗。”白柳接着说，慢慢用衣服擦干净江莱脸上的灰，“所有人都活着，你妹妹也是。”

 刘怀忍了又忍，还是呜咽出声了，他带着浓浓的哭腔向白柳的方向埋下了头，就像是在磕头一样，“谢谢……谢谢你和江莱救了我……谢谢你们救了佳仪……”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另一个会救你妹妹，他的理由我不太清楚。”

 “……至于我，”白柳微微垂眼，“要谢，就谢阿莱的善心，和我们的约定吧。”

 “一定要说的话，我是个守信的流浪……”白柳看着刘怀不停流泪的眼睛，他很平静地说，“流浪狗吧。”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插入了话题。

 “狗……个……屁……”

 两人向江莱看了过去，白柳扶起江莱，让他靠墙坐好，“系统是不是卖了我伪劣产品？你应该再睡一会儿的。”

 江莱抬手想揉揉眼睛，但看到手上的灰又硬生生遏制住自己的动作，一边打哈欠一边解释：“我又没有吸完……而且我有抗药性，这种辅助性的药对我作用不是很大……”

 “对了，话说回来，柳哥，你是真的不做人了吗？你明明是个流浪汉……不对，你连流浪汉都不算，大不了我和表姐他们养你啊……真的是……”

 “还有刘怀，你在说自己前请想想佳仪，你是流浪狗，那佳仪呢？”

 江莱略带睡醒后的神志不清，絮絮叨叨的数落白柳和刘怀，刘怀欲言又止，但莫名觉得江莱说得对。

 白柳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手动安眠，直接把江莱打晕。

 世界恢复了平静。

 刘怀对白柳干脆利落，毫无犹豫的动作惊了一下，倒是白柳十分熟练的接住江莱倒向他的身体，让他再次躺下，还一脸淡定的对刘怀说：“等木柯上来找我们。”

 刘怀看着江莱和白柳，忽然笑了一声，在白柳略带疑惑的目光中开口询问：

 “我现在把灵魂卖给你，你要吗？”

 如果把灵魂交给你们，应该比被系统收走要好一点。

 佳仪跟着你们，也比跟着我这没用的哥哥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