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和红桃的故事

刚刚接受过毒打的他因为“贵客”被匆匆洗干净送了过来，他回想着主教的威胁，忍住躁动和颤抖，推门进了房间。

    让他意外的是，房间里有两个人。

    ——

    江莱其实并不想和白六一起出门，那代表着白六要去收集痛苦，包括他的。江莱一边回想曾经看到过的人，一边任由白六给他带上用于遮挡面孔的异端面纱。

    白六看着江莱淡漠的表情，并不在意，拍拍江莱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白六笑着推开连接各个世界线的大门，“如果你能不对‘她’不产生欲望，那就算你赢，我会为你解开一条锁链。”

    此时的江莱才稍微打起精神，“好。”

    江莱跟在白六身后，走到了一个房间里，确切的来说，是一个漂浮于半空的小房子。

    白六看看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披上雨衣斗篷，带上鬼面面具，便走了出去。

    走到房间外，江莱隐藏在长袍下的手猛然收紧，瞳孔猛地收缩——

     他知道他要见的人是谁了。

    被带到房间里的江莱看向白六，打破他一直以来的冷静，“你对驰哥做了什么？”

   白六笑着打量房间，回答：“我没干什么呢，这就是你的驰哥最真实的，过去。”

    “什……”江莱哑然，不敢置信。

    ——

    他看到两位客人，一坐一站的侧对他，便匆匆走到“舞台”上低下头，等着客人对他发出指令。

     但客人并没有说话，他听到斗篷被脱下的声音，好一会儿，其中一位才开口，“把头抬起来。”沙哑但清晰的声音显然没有用变声器。

     他抬头，看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的客人带着鬼面面具，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他，而坐在沙发上的客人看着他的眼神却很奇怪，好像是——悲哀？

    鬼面客人开口，“听说，你很擅长‘跳舞’？”

    他乖顺的回答，“是。”

    鬼面客人便下命令，“那就跳吧。”

    ——

    江莱不是第一次看到七重纱之舞，他曾经看到圣女跳过，也就是，“他”的母亲。

    那是又一条失败的世界线，很早的一条，因此江莱带着记忆；那一次的江莱让自己提前二十几年进入世界线，想要阻止白六。

    江莱在世界各地寻找制止白六的方法，便也走过那个畸形的国度。他见到19岁的圣女，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而圣女也对江莱很好奇，就像后来的兆木驰一样，她第一次见到单纯欣赏她的舞姿的男人。

    于是，他和她成了好友。

    他们时不时的给对方发一条和生活有关的信息，报个平安，交换秘密。

     直到有一天，圣女怀孕了。

     那一天，江莱正在黄金国度，和国王交涉，错过了好友的求救，而当他发现求救时，圣女已经嫁给主教了。

    江莱抛开一切，潜入圣女养胎的地方，看到主教对未来孩子的准备，江莱坚持要将圣女带走。

    “你不懂……”江莱声音颤抖着，圣女第一次见到好友失去以往温和普通的样子，接着，她听到了让她近乎崩溃的消息——天空之城。

    圣女沉默良久，请求好友在未来带走她的孩子。

    “我想试一试。”圣女带着悲哀的笑容，“我想看一看……我信仰的……是不是真的，这么悲哀。”

    结果……江莱带走了那个孩子，并用一整个天空之城为自己的好友陪葬。

    江莱将所有的女子从岛上送走，抹除她们的记忆，接着，他动用世界馈赠的力量，让天空之城在教廷本部的上空坠落。

    江莱在远处冷漠的看着天空之城坠落，就像神罚一样，而此时，他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连他的寿命……也只有几年了。

    离开这条世界线的江莱沉默许久，放弃提前进入时间线的想法。

    他不是烂好人，他只是……想给别人一个“将来”。

    再后来，近三分之二的世界线里，江莱被白六下令追杀。

    “他的技能很好用。”白六下命令的时候漫不经心的说，“既然他的灵魂我得不到，那么，洗去记忆，成为我的人。”

    江莱受到的追杀数不胜数，不仅仅是游戏，还有现实。有时为了不拖累别人，他选择退离团队，或是搬离方点。

    而在那些时候，江莱有时会收到红桃皇后或兆木驰的帮助。

    江莱曾经成为国王公会的主力成员之一，是离红桃皇后最近的人，也是知道红桃皇后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有一次，国王公会因江莱而受到攻击，江莱想要离开，但红桃皇后阻止了他。“看不起我？”红桃皇后看似漫不经心的说，“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位成员。”

    江莱记得这些，永远不会忘。

    ——

    他结束舞蹈，等待着客人扑上来，但他听到的是一片寂静，以及一个人的掌声。

    鬼面客人鼓着掌赞叹，“很美丽，不是吗？”

    面纱客人淡淡开口，“嗯。”他停顿一下，接着开口，“一条锁链，一个月。”

    鬼面客人看起来十分满意，他从沙发上起来，“那么……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随着鬼面客人把门关上，面纱客人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而当他走近后，客人只是看着他的脸，带着怀念和悲伤。

     “我对这个晚上很满意。”他说，“你……要什么？”

    那个晚上，他第一次离开了囚禁他的牢笼。

    ——

    那之后，他心里多了两位神。

    那一个月，他有时会见到鬼面客人，有时会见到面纱客人；鬼面客人会让他扮演一个人，而面纱客人则会和他聊天，有时会为他带一些小点心，大多是一些小饼干。但两位客人相同的是，他们都会带他离开囚笼，让他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看不懂为什么面纱客人对鬼面客人会那么冷漠，但他觉得，也许这是神的交流。

     在接近一个月的末尾，他鼓起勇气，向更为平和的面纱客人提起了一个请求，“请问……我能看一眼你的样子吗？”

    面纱客人长时间的静默让他感到不安，当他打算岔开话题时，面纱客人叹了口气，掀起脸上的面纱。

     一张并不惊艳的脸，暖棕和琥珀交杂的双眸里蕴含着他看不懂的情感。但是，他想，我喜欢这张脸。

     面纱客人给了他一个小盒子，“当你再次看到我的时候，”客人对他说，“你就明白了。”

    在离开前，面纱客人给了他一个拥抱，和一个轻轻的额前吻，“祝你幸福。”

     他停住了动作，那个吻不含情yu，有的是浓浓的关心，就像，母亲还在时的吻。

    ——

    那是兆木驰最后一次见到客人，而现在——

    兆木驰看到推开门的，稍显稚嫩的江莱，没有那么强大的“客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