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三派会审（1）

今日正是会审的日子，大竹峰的清晨依旧仙雾缭绕。

张小凡站在守静堂边上，瞧着紧张担心的师兄们，和他们开着玩笑：“一个个哭丧着脸干嘛？晚上我回来给大家整个清炖寐鱼，这可是山下河阳城的名菜呢！”

此时，田不易一家出来了，张小凡和田灵儿相视一笑：“师姐今儿可真漂亮！”

“臭小凡就会贫嘴！”田灵儿笑骂道，阳光下一身红衣的少女透明起来，晶莹剔透宛若仙子临凡。

田不易皱着眉头看了看这对青梅竹马，叹了口气，道：“走吧！”

说著，袖袍一甩，驭起了仙剑，当先飞走了，苏茹随即跟了上去。

地面之上，师兄们都围了过来，对张小凡道：“嗯，小师弟，你自己当心点，千万别太犟啊！”

张小凡这些天来，头一次见到众位师兄脸上都有关怀神色，心中一阵感动：“是。”

田灵儿早已不耐，一手拉过张小凡：“磨蹭什么，走！”

两人腾空而起，直上青天。

张小凡，与田灵儿一起落在云海之上，远处山颠的玉清殿上，飘荡传出悠远的钟鸣声。

田不易与苏茹此刻都已看不到人影，多半已经先上玉清殿去了，倒是云海之上，聚集了许多长门和其他各脉的弟子，此时一看到张小凡、田灵儿的到来，登时一阵骚动，许多目光，便转到了站在后边的张小凡身上。

片刻之后，从人群里走出二人，张小凡不用看也知道那是陆雪琪和曾书书。

曾书书脸上写着些许紧张，而陆雪琪看向张小凡，冰山美人灿若繁星地一笑，如同皓月下皎洁的百合灿烂地开放，张小凡心中一暖，满怀柔情地看向相守十万年的爱侣，患难见真情，她总在他最困难的时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温柔以待。

四人脚步略显紧张地向大殿走去，没有言语。

通天峰玉清殿上，又传来一声悠远的钟鸣，飘荡在山峰之间……

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青云门中最神圣的地方，依然如往日一般的气势雄伟，让人惊叹。

大殿正中，主位之上，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坐在那里，在他座位的小茶几，桌面上摆放著的正是张小凡的烧火棍。

在他的右手边一排，是青云门各脉的首座，包括田不易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坐在那里。而青云门其余各脉的长老弟子，或坐或站，都在他们身后。

在道玄真人左手边的，应该是另外两派的高人，很多是张小凡从未见过的人，有相貌慈祥的和尚，有面色阴沉的老人。几个熟悉面孔法相、法善恭谨的站在最上首老和尚的身后，看来多半也是天音寺的神僧了。

张小凡让其余三人回到各自首座之后，他古井无波地，独自面对整个世界。

大殿之上的道玄真人缓缓地叫了一声：“张小凡。”

张小凡躬身一揖道：“弟子在。”

道玄真人深深地看著他，道：“旁边这些前辈，都是我正道中的高人，今次也是为你而来的。这位就是天音寺的主持普泓神僧，坐在他旁边是也是天音寺的神僧普空上人，还有焚香谷的上官……”

“张小凡，”道玄真人缓缓地道：“现在我问你几件事情，你要老实作答。”

张小凡低声道：“是。”

道玄真人仿佛在斟酌著语句，半晌，慢慢道：“此次东海流波山之行，有天音寺道友指认你在和奇兽夔牛交手之时所用的道法，竟是天音寺从不外传的‘大梵般若’真法，可有此事？”

张小凡没有立马回答，大厅四周环顾了一番，半晌慢慢地答道：“是。”

顿时，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道玄真人抬起手向著喧哗的众人示意安静。

道玄真人继续缓缓地问道：“此外，还有人说，你手中的这根烧火棍，”说著，他伸手拿起了那根黑色的棒子，继续道：“上有魔教的邪物噬血珠，可是真的？”

张小凡依然慢慢地回答道：“是。”

道玄真人面色严峻，道：“这噬血珠是怎么来的？”

张小凡微微一笑，终于开口说了起来，这一开头，后面的话自然就跟了上去：从小时候被猴子小灰戏耍，到后来与田灵儿一起追到后山幽谷，噬血珠与黑色怪棒突然两相争斗，最后竟变作这种形状……

道玄真人沉吟片刻，随后看著张小凡，道：“好，我姑且信你这意外熔炼之说，但在这之前，噬血珠却已然在你身上，你一个小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等邪物？还有，噬血珠向来吸噬活物精血，而那时又未和摄魂熔炼，你又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张小凡微笑着，倔强而坚定地对他道：“知道了，但我不能够说出！” 说罢，看向天音寺的方向，尤其是熟悉相处颇久的法相，法相在张小凡炯炯有神的注视下躲开了目光。道玄奇怪地看着这一举动，心中有所触动。

一直沉默无言的天音寺主持普泓神僧，却突然睁眼道：“有事我们慢慢商量，不要逼张施主太紧罢。”

道玄真人淡淡看了普泓一眼，眉头微皱，似有所想，随即向张小凡道：“还有，你身上的大梵般若真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可是张小凡，依然沉默着，不坑一声，眼睛却意味深长地看向普泓神僧。

道玄真人瞳孔收缩，冷冷道：“你还不从实说来？”

“砰！”

却见是道玄真人重重把烧火棍往茶几上一拍，霍然站起，眉头紧皱，显然动了真怒，喝道：“孽障！你莫要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

张小凡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道玄更怒，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你这个孽障，今日我就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