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拿我的宫牌,去宫中请胡、宋两位医师来府,尽快,不可耽搁。”
程少商将霍恬劝进了屋子里,就立刻忙碌了起来。
又是吩咐人去请府医,又是叫萧然去宫中,继而又是叫婢女将热水端进来,同时让人将地上的那个叫做傢媪的给看管起来。
等到这一切做完,程少商看着屏风后的几道身影,无声地一叹,心中难受,面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霍恬怀里依旧紧紧抱着甜甜,他如同一只狼一般,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向紧紧抿住的嘴唇微不可查的颤抖着,锐利的眼睛似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周围的一切,准备随时狠狠的扑上去撕咬,又像老鹰寻找猎物,对四周的任何一处都不曾大意。
至于霍不疑,他不像霍恬对四周的任何一切都是警戒的,他的目光的焦点只有一个人,他的幼子,他将所有的警戒放在了霍恬身上。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霍恬会随时准备对周围的一切做出攻击,而霍不疑会在霍恬动手的刹那间将霍恬制服。
府医是最先来的,他颤抖着手为甜甜把脉,在霍恬狠利的目光之下冷汗直流。
府医把完脉哆哆嗦嗦地想去外厅,他担心在这样的目光之下他一个字都蹦不出。
“就在这里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霍恬紧紧盯着这府医的一举一动,哪里会任由他出去。
府医却在听完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之后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
“这位小姐积滞胀气,有体寒体弱之症,误食凉物,致使体寒表露,我,我,我先开一味暖胃汤。”
说完这位府医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其实这府医也奇怪,这些症状寻常小孩都会得,怎么这府中就跟死了人似的,他都觉得今天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等到两个宫医来之后,得出的诊断其实和府医大差不差,而这个时候暖胃汤已经熬好。
程少商将碗从侍女手中接过来,却是在要靠近甜甜的时候,被霍恬冰冷的声音叫住了。
“我来。”
程少商虽然担心霍恬不会喂药,但是还是交给了他。
霍恬现在对谁都无法真正放心,这个时候他只怕是恨不得替这只小团子躺在那里。
果真霍恬的确是在喂药的时候有些笨拙,但是他细心呀!他会小心地用帕子拂去多余的药汁,他会怜惜地为甜甜将额角的碎发放于耳后,他会笨拙的用大掌轻拍着甜甜,哄她入眠。
终于,折腾了大半个夜的霍府,在第一抹晨曦出现的时刻,安静了下来。
“甜甜,睡吧,祝你好梦。”
甜甜小团子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经历的一切,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一道宽厚安详的气息在她的周围萦绕,于是不在疼痛的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于霍恬的轻拍下扬起了笑容,将脸庞埋于温暖舒适的被褥里,进入了深眠。
而霍恬少见的没有丝毫戾气的竟然也是扬起了笑容。
“甜甜,待在我的身边,好好的。”
听见这话的程少商夫妇齐齐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深意,终结看着这闹腾了一晚上的二人,没有多说什么。
“阿父,阿母,我要养她”
什么?程少商的嘴张大,听见这话刚刚才放下的心,此刻却是又提到了嗓子眼。
程少商有一种她可能坑了老友一把的感觉。
霍恬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眼神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霍不疑咳嗽了一声,表示这个事情我决定不了,继而大跨步就朝着门外走了,“为父还要上朝,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程少商看着又将目光投到她这里的目光灼灼的小儿子,表示自己压力山大啊。
“哈哈,这个嘛。阿母还是觉得... ...这个子安吗,你平时本就忙,照顾孩子可不是小事情。”
程少商咽了一口口水,绞尽脑汁地想着拒绝的话语。
只是接下来的霍恬的举动显然对于程少商的不咸不淡的话语表示了无视。
“萧然,把小姐的行李带到我的院子里,然后把我的书房整理一下,辟出一块地方,还有把正屋里我的东西挪到偏房,将正屋里的地龙通上吧... ...”
这一通吩咐下去,又是搬东西,又是换屋子,又是通地龙的,想得还挺周到,程少商对此表示无语,这哪里还需要自己同意,已经都开始行动了。
“阿母,我觉得还需要您开私库拿些东西,我的屋子里没有什么小女娘用的物件,我觉得您那件拔步床不错,还有西域的琉璃花瓶和琉璃盏,至于床榻上的用品,我记得有一套轻纱软帘,还有甜甜目前睡的这个锦垫您都送到我那里吧,您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程少商听着自家儿子入门熟路的要东西,这每说一样,程少商的心就滴一回血,她怎么不知道霍恬这个小兔崽子对她私库里的好物件记得如此清晰呢?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在准备下去,把她程少商打包送出去就好了。
霍恬心满意足了,临走留下一句,“阿母,孩儿去上朝了,您好好照顾甜甜。”
程少商想,楼垚啊,你家女儿被狼惦记上了,好像还是我家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