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说这话时脸色很差,但王姈还是选择避重就轻的赌一把
王妗我当时慌不择路,想请她帮忙为我想想办法,给我夫君想一条生路
王妗也是为我,与我腹中孩儿寻一条退路,秦箬竹跟我说,让我先保全自己,写一封谢罪书
王妗可我为夫君之事四处求情,已然忘了此事,先想想,她说的或许比我坚持的要对
凌不疑就只是如此?
王妗嗯,只是这些
王姈点点头,可凌不疑看着她,却露出了一抹阴冷地笑容,眼底浮动着汹涌的怒火
凌不疑那不知彭夫人可可否帮我想想,若你只说了这些,我新妇又为何会出现在北军狱里?
王妗!
凌不疑只字未提,林惊羽刘西瓜扑了个空,那泄密的除了这王姈,还会有谁
可面对他几乎要将王姈杀人灭口的压迫感,王姈虽然受惊,却难得机智的岔开了话题
王妗这我不知,但是凌将军,我夫君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小越候被贬去看守皇陵
王妗他自知当年该死乾安王,连累孤城城破之事瞒不住了,但当初我夫君也不过只是一名副将啊
王妗凌将军好好想想,一名副将,如何敢谋害主帅,此事主谋定另有其人,是那人让我夫君落得了今天这个田地
凌不疑你与彭坤是夫妻,就不曾听他说过那人是谁吗
王妗没有,不过我夫君这些年,一直与都城之人有所来往,我想这与他暗中来往之人
王妗甚有可能,就是那个主谋
谈话间,走廊处又想起了几声脚步声,众人扭头看去,是太子同凌益并肩走了进来
凌益在进来看到彭坤尸体的第一时间,就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凌益这分明就是报应,彭坤害死了老乾安王,间接害的孤城城破
凌益子晟,你舅父一家满门被屠,他这般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凌益子晟,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孤城之事,彭坤死了,你终究是可以安心了
凌益说的语重心长,凌不疑看着他心里铺天盖地怒火一阵翻涌,就在他即将失控时,王姈却比他先行一步
就见王姈拿起原先当着酒菜的盒子,抡圆了就朝着凌益脑袋砸去,嘴里还在谩骂着
王妗我呸!在这里上演什么父慈子孝!你挽留儿子,凭什么还要用语言踩我夫君!
王妗城阳候,你又算是个什么好东西!就你和自家表妹那点龌龊之事谁人不知道!
王妗若再敢诋毁我夫君,我定会让你血溅五步!
太子哎呦彭夫人,彭夫人!冷静一点
太子说着想去拦王姈又架不住对方攻势太猛,看了眼梁邱起想喊他们帮忙,谁知所有黑甲卫无一不是移开目光充耳不闻
而凌益,则是活生生被王姈打出廷尉府的,出门时还摔了一跤,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看着凌益上马车离开,太子在安抚完王姈目送她离开后,这才叹了口气
太子吾不曾想,这彭夫人也会有性格刚烈的一面
太子子晟啊,城阳候怎么说也是你阿父,方才,为何不拦着王姈一点?
凌不疑阿父?
凌不疑很快就不是了
太子哎子晟
凌不疑丢出这句话后也不再解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牢房就离开了,那浑身散发的低气压惹得众人望而却步,又不得不上前跟着离开
另一边的皇宫之内,秦箬竹试了一天的衣服人都麻了,看着天色已晚乌云四起,本来还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想办法留下,却在试今日最后一件服装时,听到了黑甲卫来报
黑甲卫B少女君,彭坤死了,眼下少主公暴怒不让人碰,属下们都无计可施,还请您尽快去看看
秦箬竹什么?!
秦箬竹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离开,路上还碰到了袁善见,对方打远瞧见她本是要喊住的
却见她那焦灼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扫过,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人,又仿佛是在害怕失去什么东西
雨雾打湿了她秀丽之极的面部轮廓,穿行在空荡的人群中渐渐远去,令他自己有了几分担忧
今天的凌不疑一直在刷新着秦箬竹对他以往的印象,再次见到凌不疑时,秦箬竹想来想去,竟然也只能想到“支离破碎”这个词,去形容此刻的他
凌不疑泄愤的吼声在秦箬竹听来满是绝望,她隐隐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可能,或许说,她不是隐隐明白,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孤城的冤屈像是雨夜的天,遮蔽真相的乌云,凌不疑已经无法拨云见日,声声哭喊衬托的眼下气氛更为绝望无力,凌不疑就那样跪倒在雨中,身边无一人敢上前
忽然,雨声小了许多,凌不疑木讷的抬起头,在看清来人后,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想支撑着站起来,却又重新摔了下去,还是秦箬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秦箬竹子晟,彭坤的事我听说了,会过去的,如果累了,我们就暂时歇一歇
秦箬竹待到休息好后,再收拾行囊从新与他们作斗争
凌不疑他们所有人都说,我凌子晟无所不能,但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凌不疑我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目光中透着呆滞木讷的迟钝,脸上挂着的水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失魂落魄的低着头,肩头也在微微颤抖,令人看着揪心
凌不疑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们浑身是血的盯着我
凌不疑他们一直在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报仇,为什么还不报仇!
凌不疑带有哭腔的嘶喊着内心的不甘与绝望,雷声也很合时宜的连连响起,嘲笑着他们弱如蝼蚁的垂死挣扎
一旦坠入奸臣当道的尘世,威猛有力的羽翼,也会寸步难行
意识和自我,都会在时间的推移下,被这无边的痛苦与怨恨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