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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义不容辞

雪印凡语——陆雪琪日记

以小凡此时的道行,平日里绝不可能会有什么疾病缠身的事情发生,但眼下这一阵发烧,却是烧的全身发烫,神智不清.我心中多少知道他这一场大病实为心底剧痛所致,碧瑶过世乃是引子,但多半这十年来张小凡苦苦支撑的心障,反倒是大病根源,却是谁都治不好的了。

果然,任凭我用尽了各种法子,什么仙丹妙药都给张小凡服了,却尽如泥牛入海,一点效用都无,而这一场大烧猛烈的难以想像,居然十日之久也不见消退,换了若是常人如此,早就一命呜呼了,而眼下就算是张小凡,也已经憔悴的不能再憔悴,颇有几分皮包骨头的模样了。

我心中焦虑万分,十天里没日没夜都守在张小凡的身旁,或许是看到了我一番痴情,老天终於开了眼,留了情,在第十一日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张小凡的高烧终於退了。

烧虽然退了,但张小凡仍是昏迷不醒,尽管如此,我仍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心情从紧张中稍微一放松,登时一股疲惫从身体每个角落都涌上了心头,我强撑着将张小凡的衣襟整理好,随后便靠在他的身旁,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睡,却不知道睡了多久,斗转星移,满目花香,依稀是在睡梦中吧,我看到了曾经梦想的一切——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

然后,我醒来了。

嘴角还带着安心的幸福与笑意,我轻轻睁开了眼睛,身旁那个身躯果然还在,他在平静的睡着,他的气息,就在身旁。

我没有动,彷彿这样就是我最喜欢的模样,我静静的靠在张小凡的身旁,倾听着他沉睡的呼吸声。

忽地,就在此刻,远处青云山的方向,突然在天空中猛然发出一声爆响,随后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我面色微变,皱了皱眉,慢慢坐起转头看去。

烟花再天空中慢慢变化做一把长剑的模样,久久不散,正是青云门中极少使用的讯号,只有门中发生重大变故万分危急的时候,召集附近所有弟子才会施放。

我默然片刻,目光转回到小凡身上看了片刻,慢慢站了起来,迟疑了一下之后,终於还是伸手拿过倚在一旁断壁上的天琊,向外飘然而去。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我又回到了草庙村废墟,慢慢的走到了张小凡的身旁,缓缓在他身旁跪坐了下来,我此刻的脸上,写满了沉重与痛楚。

"小凡出事了。"我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力气,幽幽的说道:"刚才我看到本门召集弟子的紧急讯号,过去看了一下,原来我们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外面已经出了大事。你从前所在的鬼王宗,那个宗主鬼王不知得了什么邪异法宝,竟然可以夺人心智,为其所用,更可怕的是,据说他藏身於一片巨大红影血芒之中,只要红影所到之处,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修真得道之士,都要化为毫无心智的活死人受他驱使。"

"之前正道诸派已然对他发动了数场围剿,但尽数是全军覆没,各派元气大伤不说,最可怕的却是大多数的人都被他红芒夺了心智,作了鬼王的奴仆打手,反过来杀戮正派。如今天下正道溃不成军,而那鬼王近日更是已经逼近青云山下,大展妖法,竟然将青云山方圆百里之内,包括河阳城的大小城镇村落的百姓全都惑乱心智,加上之前那些人,总数怕不下十万之众,眼看就要攻上青云山了。"

我怔怔的看着张小凡的脸庞,忽地,从我眼中滑落两行泪水,泪水滴下,落在张小凡的手掌背面.

"我本想不顾一切,就此和你长相廝守,相伴一生,纵然被天下唾弃,师门责罚,我也不管了。可如今,可如今……"我的嘴唇微微颤抖,慢慢的低下头去,"可如今却是青云有难!从小是青云门抚养我长大,是师父爱我教我,恩重如山。若只是为了我们在一起,纵然受他们责骂唾弃,我也心甘情愿,可是如今他们有难,我我只能回去和他们在一起。"

我深深看着张小凡的脸庞,一刻都没有移开目光,一眼都不愿放弃.

"也许你还不知道,青云门暗中内乱,曾经无敌天下的"诛仙剑阵"已然无法启动了,这一战只怕是只怕是真的凶多吉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见你。"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擦去了面上的泪水,随后,我嘴角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低声看着张小凡:"小凡,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我们总是没有缘分长相廝守.可是."我顿了一下,片刻之后,用低沉但坚定的声音,静静的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

说罢,我俯下身子,轻轻的在张小凡的唇上亲了一下,那唇间温暖的感觉,彷彿传遍了全身。

淡淡的,幸福的感觉……

我笑了,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男人,转过身走去,只是走的那么慢,但终究,我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或许,连我自已也知道,如果回头看了,我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了罢!

白衣飘飘,我终於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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