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毁诛仙（1）

一路狂风拂过面颊，那扑面的寒冷却如何能掩盖的住心中那份熊熊燃烧的思念？我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身心早已是到了那深深后山深处！

看啦，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飘在半空与人打斗，是他，是他！小凡还活着！没有殒命在恐怖的兽潮之中！

我甚至连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

“你……当真是你……”

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面颊悄悄滑落了两滴珠泪。

那个男子，愕然地看着自己，在半空中缓缓落下，那么熟悉的面容，多少年来刻骨铭心的思念？

当初以为他终究已经死去时候，却又是怎样的伤怀与痛楚？若不是此刻还有外人，简直就想扑进他的怀中，好好痛哭一场。

谁愿意孤苦一生？

谁愿意孤单度日？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禁，又怎会柔肠百转冷如霜！

鬼厉也有些呆了，张开口似要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来。

不料便在这时，身后正打斗中的林惊羽却并没有停手，大喝声中，席卷而来刺向鬼厉。

鬼厉陡然惊醒，眼看碧芒耀眼就要冲到跟前，我一把揣住鬼厉的手腕将其拉开。

“呛啷……”

天琊神剑迅猛出鞘，一剑将势不可挡的斩龙剑挡了开去，我更是自己挡在了鬼厉身前。

对面的林惊羽怒喝道：“陆师妹，你疯了么？”

我身子一震，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然后，默默转头，望着鬼厉，眼光迷离，轻轻一笑，慢慢放开了鬼厉的手。

“疯了啊……”我幽幽地笑着，眼中只有鬼厉，低声道：“我许久之前，想必就已经疯了吧！”

鬼厉默然，面上戾气消散，默然垂头。

林惊羽为之愕然，场中，一时寂静下来。

便在此刻，忽然天际之上，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山脉顿时剧烈震动，以我们三人如此道行，竟也立足不稳。

我们都是吃了一惊，抬头仰望天际，只见青云之上，那一场旷世浩劫，终于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后山地界。

幻月洞府之内的紫色气柱缓缓消散，只剩下一点瑞气还残留不去。刚才天际那一幕惊心动魄，三人都看的呆了。

此刻，我们才回过神来。

林惊羽向我冷冷道：“陆师妹，你意欲何为？难道你也要叛出师门么？”

我愕然，张口欲说什么，却又转头看了看鬼厉，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鬼厉深深看了我一眼，二人目光对望，彷彿都看到了对方深心……

鬼厉笑了笑，转过头去，面对着林惊羽，重新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从背后望着那个背影，眼中光芒闪烁，复杂难明。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只听天空中一声锐啸，呼啸而来。

我们都是一惊，向后一让，便只见一物从天而降，似缓实快，“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原本坚硬之极的石板如豆腐一般，被它深深插了进去。

这是一柄长剑，剑质怪异，似石非石，样式古朴，只在有着一道细细裂缝的剑刃之上，清晰地雕刻着两个字──诛仙！

我们三人相对而立，本来就十分微妙的气氛，突然间仿佛僵硬了一般，三个人的所有注意力，瞬间都凝结在了场中那柄倒插在地上的古剑之上。

诛仙！

我先是愕然，面对这柄在青云甚至是在天下间都有着无上地位的古剑，我微微地皱了皱眉。随后，我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鬼厉，看着他的面色神情，我悄悄的，与鬼厉拉开了一段距离。

鬼厉沉默着，仿佛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眸之中，却如焰火一般似在燃烧。

他仿佛是从胸膛中迸发出狂怒的嘶吼，撕扯着心肺，向着诛仙古剑冲了过去，玄青色光芒闪烁而起，噬魂在他的身前呼啸疾进，像是体会着主人的心绪。

林惊羽手持斩龙剑，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前，怒涨的碧绿剑芒将尖啸而来的玄青黑气硬生生挡了下来。

打斗中，林惊羽在半空中一时被逼退，阻挡不及。

我及时现身挡在诛仙古剑之前，面无表情，内心却悲痛欲绝！

只是，我手中天琊，仍是不肯放弃，背后那柄古剑，突然间像是变做了万丈深渊，让我竟不能退却分毫！

面向鬼厉的攻击，剑华如雪，向着黑气当面洒去，还未触到，周遭的乱石沙尘，都已被大力卷起，如风暴一般旋转飞舞。

我还是站在原地，身躯没有从原来的地方移动半分。只是现在的我竟是那样的疲倦，刚才那一剑，已耗尽了我的心力与体力。

不知道多少时候，我才缓缓抬头，看往自己的前方。

那个男子！

那个如同疯子一般的男子！

那个沉默如铁的男子……

那样一双眼眸，默默地注视着我，没有杀气，没有愤怒，也没有爱惜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