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后同乐嫣聊了会儿子话,不久,宣后便沉沉地睡去。乐嫣走出门准备去休息下,却看见太子站在门外,迟疑不决,不敢进门。
太子“母后怎么样了?”
乐嫣跨出门槛,走到他身边,神色淡淡。
乐嫣“祸兮福兮…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睡下了,但如果您去见她,她会高兴的。”
太子“这…”
太子忧愁的目光看过去,似乎很想进去,但有有苦衷不肯去,他摇了摇头,叹息:
太子“算了…是我无能,令父皇失望之余,还让母后累得伤心。”
太子“父皇说…任人唯亲,只知道感情用事…或许,吾真的不适合做太子吧…”
乐嫣“殿下,您错了。”
乐嫣本来就有点累,这太子还拎不清,她一针见血道:
乐嫣“皇后从不在意那些尊贵荣耀,她所求不过是子女平安幸福。”
乐嫣“是因为你被陛下斥责,被人非议,你因此难过,她才伤心。”
乐嫣“太子殿下,我知道您性子纯良,但身在皇室,您有时候不得不跳出自己的身份,以旁观角度看问题,这时候…或许会看得清楚些。”
太子“…吾明白了,多谢程娘子指点。”
太子似有所悟,脸上的忧愁略散,颔首朝殿内走去。
乐嫣不禁叹了口气。
她说的,太子未必会听得进去。
毕竟一个人的性子,一旦成型,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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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时分,天色欲颓。
凌不疑按时来接乐嫣,一见她,就捧出那糖葫芦。
乐嫣:……
乐嫣“你天天买这个,我阿姊他们现在闻了糖葫芦的味儿都有你了。”
凌不疑“啊?我是见你喜欢吃……”
凌不疑一向冷峻的脸微微错愕,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乐嫣忍不住笑得眯眼,谈笑:
乐嫣“没事…我很喜欢。”
凌不疑“你喜欢就好。”
乐嫣“只是,下次别买了,这个时气,容易坏。”
凌不疑“嗯。”
两人边走边聊。
凌不疑“对了,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五公主是听了哪儿的传闻才去闹的。”
乐嫣“是啊,皇后宅心仁厚,儿女却是两个极端,当真是世事无常。”
凌不疑“你没事就好…如今在京中,没有人敢欺你。”
乐嫣漫不经心应了声,抱着糖葫芦花束,垂眼惊觉:
乐嫣“你这是用纸包起来的?”
凌不疑想你才发现啊,回答:
凌不疑“对,如今民间慢慢学习造纸的方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又加以改善,一时间,纸的用途和种类越来越多。”
乐嫣“如此,极好。”
凌不疑“对了,你可曾在宫中听到些传闻?”
见凌不疑神色肃穆,她思索一番,试探着说:
乐嫣“你说的难道是…易储之事?”
凌不疑“连你也听说了…”
凌不疑“的确,不知何时起,京中传起这样的谣言。”
凌不疑“但在我看来…”
凌不疑放低音量,只用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施施然道:
凌不疑“太子软弱,从不约束身边的人的行为,所以那些无才无德的人才会身居高位。”
凌不疑“此事牵扯极广,你谨记,切莫插手。”
凌不疑“东宫,最好也少去一些。”
乐嫣“原是如此。”
乐嫣轻轻眨了下眼。
难怪五公主今日发了如此大的火,原来是太子之位不保。
她还在神游,凌不疑继续道:
凌不疑“依你看来,太子如何?”
乐嫣“太子…”
乐嫣细细思索一番,收声:
乐嫣“若是个寻常臣子,那他倒是个极好的男子。可他是储君,将来会掌管整个天下。”
乐嫣“耳根子软,性子太过良善,实在是…不堪大任。”
她话说的太过直白,连凌不疑都颇为意外。
凌不疑“我以为,你会因为皇后的原因对太子有所改观。”
乐嫣“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我不会因为他们的关系就胡乱干涉。”
她话说完,竟像个少年老成的女娘,凌不疑失笑:
凌不疑“你这样警敏,倒叫我把许多麻烦都减轻了。”
乐嫣“凌子晟,你切记着,只要你做的事不伤天害理,我便是你的后盾,绝不会拖累你。”
凌不疑“有妇如此,子晟足矣。”
乐嫣不知道的是,太子听了她的话,去看了皇后,又去看了陛下,道了歉,陛下一直以来心口积蓄的郁气倒是缓了不少。
所以第二日,朝堂上的人呈的奏折,弹劾太子要求废黜他,陛下都一笑置之。然而大臣们却形成几股势力,争锋相对。
一方说太子的外兄争执万松柏枉顾军令带兵剿匪,实在该死。一方说王淳是为了百姓安宁,实则有恩于百姓,万松柏则是游离于众人之外,希望陛下借此机会剿匪。
最终,陛下把虎符给了太子,由凌不疑这几位将军计划着剿匪,并且,王隆擅自剿匪,罪当……处死。
王家的处罚还没下,但已成定局。
众人知道,这是在杀鸡儆猴,文修君的逍遥日子,过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