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贺齐打算等南亭醒后再去申冤。康伊站在门外,等待着贺齐。贺齐穿戴整齐,戴上了面具之后才出门。
一出门就见到康伊站在门前,问她何事,康伊刚要说,两人就听到几声闷闷的敲鼓声。
康伊这是,申冤鼓!
贺齐嗯,去看看。
二人迅速来到县衙门口,此时路过的人都来看热闹,人逐渐变多起来。好在贺齐和康伊身高占优势,倒也看得清是什么情况。
一个妇人真在敲鼓,她看了眼身后围观的人群,愤愤的越敲越重。
“这不是李近的妻子吗?”
“这是来做什么?为谁申的冤?”一个人看看周围人,周围人都摇头,他又小声说了句,“李近犯事了吗?”
“这都敲了有一会了,还没人出来。”
“她手不酸吗?”
“……”
怎么可能不酸,只是在远娘眼里,这又能有什么呢?那个姑娘如今生死不明,而且那日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场很有可能是他们互相残杀,阿南怎么可能是凶手!
谁不知道那两个人力气很大,普通男子都不一定能有还手之力,更别提阿南一个女儿身,这些人简直胡说八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打开了,远娘有些没了力气,她转过身,看着那两个人。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那两个人指着远娘没好气问道。
“申冤。”远娘回答。
“给谁申冤?”其中一人站出来问。
远娘将图纸打开给他们看,“她。”
两人面色一凝,这不是得罪郡主的人么,他们相视一眼,上前驱赶,“她哪来的冤?此案以定!她还是个逃犯,你要包庇逃犯吗?”
贺齐看了眼康伊,康伊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
“她一弱女子,究竟是逃跑了,还是被这两人杀了?谁知道!你们既然都知道是他们追杀她,为何不定他们的罪?”远娘红着眼,“她一介女子,现在生死未卜,你们竟然把罪全扣她上,那天大家可都看着呢!明明是他们互相残害而死!”
“管她是死是活,这不干你事,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这里申冤?”其中一个朝她吼道。
另一个也说:“你给她申冤的证据呢?啊?没有证据就空口无凭……”
他话还没说完,人群中有一个人也站出来,“你们也知道空口无凭这一点啊?”
接着众围观的百姓都附和着,“是啊!”“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怎么无证无据怎么定她罪的?”“那些人杀她你们不管,现在他们死了,你们倒是管了。”
那两人其中一人正气呢,听他们说便没好气说了句,“那两个人可是郡主的家奴。”
众人愣住了,都闭上嘴,不是害怕,而是无声的愤怒。
“这不过是个贱民而已。”那人又接着说道,说完就将远娘推到地上。
贺齐听到他说贱民二字,握紧了拳头,刚要上前去,一个人抓住他的手。
他转回身,是那日来接他的蛊族人。
他们走了出去,来到人少的地方,那几个人行礼说了些什么,贺齐眼睛泛红,手握成拳,愤怒的锤向墙壁,手流了血,他无力的垂下手,侧身看着那些人群,康伊带着南亭还有一些人过去了。她们都很着急,没发现他,四处寻找,南亭消失在人海里,他不禁蹙眉。
贺齐你们在城门口等我,我一会就来。
“王爷,这……”贺齐匆忙过去了,他们只好照办。
康伊今日我们不仅要申冤,我们还要告官。
南亭扶起地上躺着的远娘,担心的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远娘满是自责,摸着她的脸,“都怪远娘,当日没能护住你。”
南亭远娘,这事情不怪你,是他们,你放心,我没事的。
她将远娘交给木澜,同康伊几人进去了。
说来太巧了,京城大理寺的周正刚好路过虹城,见此情景,也跟着进去了。
县衙内,判官高坐堂前,望着那些人,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
“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他一个个询问,但是看样子好像都没听进去,人家刚说完,他就喊着下一个。
每隔一个他眼睛就要闭下去一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说白了,不过是毫不在乎而已,似乎想用态度告诉他们,说了也没用。
到了最后一个,他懒洋洋的靠着,“说……”
“屏捷。”
判官睁开眼,使劲一拍桌,“大胆,谁允你直呼我的名字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有点眼熟,眯起眼睛仔细看,那人轻轻颔首。判官吓了一跳,“大,大理寺,周大人……”他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屏大人,好威风啊~”周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判官。
屏捷咽了咽口水,踉跄的走了下去,“周,周大人,下官,下官……”
康伊见时机成熟,将露家的账本交给周正,屏捷看到那本册子有不好的预感,忙跪下来让周正饶了他。
周正看完之后收进衣中,“好啊,好啊,贪污腐败,轻民轻政,你们可真是好官啊!”他走到那群申冤的人面前,鞠躬行礼,“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禀明圣上。”
众人跪下来谢恩,感激涕零。南亭跟着康伊出去,康伊把南亭交给木澜,行了礼就匆匆离开了。
木澜南姑娘,阿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木澜有些不好的预感,接过信,刚要说什么,许魏走到她旁边,凑近她说道,“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说完就离开了。
南亭看着许魏离开的身影,欠他何情?她疑惑,但是思来想去并没有发现他今日哪里帮了自己,又想了想,该不会是,他教唆远娘去申冤的吧?
木澜打开看看吧。
南亭打开信封,上面写着,“家中出事,望你能够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你日后便住在阿澜的医馆,他是我在中都唯一的亲人,你可以放心同他一起,此次一去,不知何年才能与你相见,若是一年之后我还没回来,你就不必在等我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忘了我吧。”
木澜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都可同我说,阿齐这般,你不要怪他,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南亭感觉特别难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总有不好的预感,经过前两天的相处,她发现贺齐待她十分好,好到无可挑剔。
南亭我不怪他。
他还同她说过去北昌的安排,以及许多有趣的事,计划里都有他们俩。这次信中说的,与以往的信不一样,以往他都会让她等着他,这信,像是有可能,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