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府正堂中,时不时传来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的声响和翁家的“老不正经”吭吭唧唧的声音。
而制造出这些声音的人,正是翁府辈分最高的青丘翁大长老!
自打那日让陶婉将长亭和石太璞带回来,本来还兴高采烈跟女儿谈心的翁长老在看到一旁跟木头一样的石太璞就瞬间不高兴了,于是每天在翁府正堂唉声叹气,光明正大地喝闷酒。
长辈闹情绪,小辈们自然要安抚的。
陶婉刚开始还挺心疼她翁伯伯的,但是几天之后,看着翁大长老一如既往做作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这就导致经常路过正堂的几个小辈们也就当做没看见一样,连刚开始脸色阴沉的石太璞也表现得无所畏惧的样子,翁府的下人们也都各干各的事情,翁爹爹只能一人唱那独角戏……
“哎呦——,我的长亭啊,你怎么就如此狠心呐,爹爹的心……好痛啊~”说着,翁长老又狠狠地灌了一口已被长亭替换了的白水。
翁家二叔看着他大哥这个样子简直是要嫌弃死了。
那石生就是一个小小的捉妖师,若真不想嫁女儿直接除掉不就好了。除掉了石太璞,让长亭伤心,这样他正好可以渔翁得利获得长亭的眼泪,简直是皆大欢喜嘛!
但是现在!他大哥在干什么?!
喝着白开水无病呻吟?!
翁家二叔直接走过去,一把夺下翁长老的杯子摔在地上。
“喝喝喝!白开水有什么好喝的!与其自己难受得要死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我能做什么?啊?长亭的婚事是我亲口应下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能怎么办!我能让那个石太璞立刻消失,让长亭不嫁给他吗?我能吗?!”
翁家二叔镇定地整了整因为刚刚过激的行为被弄皱的袖子,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家傻大哥,语气中带着些蛊惑道:
“你当然能了。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法力高强的灵狐。”
翁长老怔了怔,不确定得说:“这样不好吧,我如果杀了石生,长亭肯定会和我决裂的,而且婉丫头他们也在家,我……这……”
翁家二叔简直要气吐血了好嘛,到底是他哥蠢得没理解还是他没有表达清楚啊?!
怎么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在遇到女儿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变得没脑子了一样呢?!
“谁让你去杀他了,若是家里只有咱们家的人你杀了他自然是可以的,但你也说了,咱们家还有陶婉和胡四,你觉得你直接杀了那个石太璞可能吗?!”
“那,那你说怎么办嘛,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宝贝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讨厌的捉妖师,我还能怎么办!?”
“人妖本就殊途,更何况长亭要嫁的是一个捉妖师!我已经查过了,那个石太璞在终南山学艺,反正马上到婚期了,你给终南山发一张喜帖过去。你想想,终南山那帮人会让石太璞娶长亭吗?”
见翁长老不说话了,翁家二叔继续道:“只要你这喜帖一去,终南山必定会派人来我翁府要人,那时候,石太璞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可是,终南山的人都是修习道法,会捉妖术的,到时他们人多势众,伤到无辜怎么办?而且我们隐于人间,是万不可与人族发生冲突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啊?长亭都要嫁给石太璞了!”翁二叔将矮桌拍得啪啪作响,气急败坏地大喊着。
“你有姥姥给的灵石结界,家里还有陶婉和胡四真这两个能力不错的后生,你怕什么?
到时候你只需和他们谈判,让他们带走石太璞即可,而且那帮捉妖师又不傻,不可能和我们硬碰硬的。
他们走后我们立刻撤离,带着长亭,带着翁府所有人离开这里,就算他们反悔折回来要收了我们,可是已经人去楼空,他们也没有办法,那时一切都会结束的。”
怎么说长亭也是他亲侄女,只要拆散了他们,小姑娘一伤心掉几滴眼泪就行了嘛,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他灰耳是绝对不会劳累自己动用武力的。
“好,那就这么办!我去写喜帖,你去安排离开的路线,千万不能让捉妖师们发现我们。”
见计划得逞,翁家二叔心情颇好,笑着跟翁长老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我们千万不能让长亭嫁给石太璞!”
“嗯!”
三天后
今日,正是长亭与石太璞成亲的日子,因翁家情况特殊,观礼的人也只有翁府的人和昨日赶来的花月、飞月、婴宁几对,虽是如此,翁府上下也是一派欢乐喜庆的氛围,石太璞的脸上也带着真心的笑容。
新郎和新娘缓缓步入喜堂,坐在高堂之位的翁长老也带着笑意看着二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慢!”
翁家二叔出声打断婚礼司仪的唱词,对着石太璞道:“石生啊,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听闻你的师兄弟们马上就要到了,要不等等他们,让他们一同观礼,你意下如何啊?”
石太璞闻言,立刻瞪向翁家二叔,这时,外面变得嘈杂起来,一名小厮跑了进来,急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道士,让我们交出姑爷,不然就要收了我们!”
不等小厮说完,石太璞就跑了出去,长亭也掀开盖头追了出去。
卓云几人都是凡人,自然不好与他们一同出去,陶婉嘱咐花月等人留在府中保护翁府的小狐狸们,也随着翁家两位大长辈走了出去。
“大师兄,你快跟我们回去吧,师父说过人妖殊途,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迷惑了。”
石太璞皱着眉头厉声道:“谁让你们来的!”
身穿道袍的小道士们纷纷对视,刚刚说话的小道士又接着说: “是前几日我们收到一封喜帖,说你要和妖狐成亲,师傅还在闭关,我们不放心,便来寻你了。”
石太璞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胡闹!这不是你们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不行,大师兄,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是啊,大师兄,你跟我们走吧!”
“……”
……
见长亭和翁府众人一同出来,石太璞恨恨地看着翁长老,“可是你送的喜帖?”
“是我又怎样!我就是不想把长亭嫁给你!既然你的师弟们都找来了,那你就跟他们回去吧,你也知道人妖殊途,你若再缠着长亭,今天你们师兄弟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你!”
看石太璞似是要动手,长亭一把抱住石太璞的胳膊。
“不要,太璞!他是我爹,不要……”
石太璞抓住长亭的胳膊,情绪有些激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长亭,一边是师兄弟的安危,他现在险些要被逼疯!
“他是你爹!那我呢?!若今日我的师弟们有个不测,你又让我如何?”
石太璞的力气很大,抓得长亭的手臂有些发痛,但看着面前暴怒的男子,长亭美眸含泪,只能叫着他的名字。
“太璞……不是的,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