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雇佣关系（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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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奈布承认自己彻底沦陷了。

“什……什么？”

趁奈布还没反应过来，杰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自己温和而又平静的惯有语调。

“我是说，我喜欢你，奈布。”

奈布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五年间多少次有意无意的试探与揣测，让他陷于若即若离的彷徨。真与假，爱与恨交织的蛛网让他不敢举足，他一度告诉自己远远望一眼就足够了，不要贪恋，内心难耐的渴望却几乎让他发狂。

所有的顾虑现在都不攻自破，明亮的灯光，浴室里蒸腾的雾气，颈边微乱的呼吸此时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怎，怎么会呢，你在开玩笑吧……”

像梦一样。

“看着我，奈布-萨贝达，我是认真的。”

奈布被迫对上了杰克灼热的视线。

“雇主才不管雇佣兵的死活。”

“除非另有所图。”

自从杰克戴上那永远微笑的面具开始，他的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他害怕自己走错哪怕一步，全盘皆输，于是他耗尽心机运筹帷幄，让一切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奈布的闯入让他慌然无措，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怕失去，于是不敢付出。

可是过去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他不想再错过。

于是，人生中第一次，他赌上了真心。

“你身上的每一道疤我都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受的伤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把你锁起来，别去管什么狗屁的任务。但我又怕你恨我，给不了你自由。”

奈布低头，避开那深邃的铂金色瞳孔里从未有过的热忱，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痛楚。

“我……不值得。”

你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不是吗？一个小小的雇佣兵，给不了你最大的利益。

“不，奈布。从前我都是表面光鲜，其实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你的善良、坚毅让我发现，过去我都把仇恨当作了罪恶的借口。

直到遇见你，我才算是活着。”

他的手上早就沾满洗不净的鲜血，往污秽不堪的深渊里堕落，那双纯净的眼眸就像一缕微光，挠动了他早已尘封的心。

沉默良久。杰克觉得快过了一个世纪。

“我……”

话还没出口，人就被杰克一把抱入怀中。

杰克的声音几乎都有些颤抖。

“别拒绝我，好吗？”

奈布知道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早就被面前这个男人填满了。他很要强，从不袒露自己满身的伤痕。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他愿意在杰克面前展示他所有的软弱，不是吗？

奈布深深地自卑。

可是他想勇敢一次。

“我以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了。”

“谁说老子要拒绝你了，瞧你那怂样。”

夏风寂寂，蛙鼓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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