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秋点兵,雷霹雨打,铁铐石桥上铺满将士们的殉体,妻儿谁来照顾?战争夺走多少无辜喊冤的百姓?何懿自逊无能,倒贴俸禄,安葬一位是一位。
裂天王者之师那边就大有不同,死伤的人,李霆飨大怒不从周边将军劝阻,壮烈牺牲的郑源卅大将军,李霆飨无所哀悼,一股脑把尸首堆在野蒿枝烧了草草了事。
郑源卅将军是东瀛来的果老(辈分很大,身份显赫)之后,李霆飨对先辈如此无礼,来日定当败得一塌糊涂,过着俯首帖耳的好日子。
卡奴与何懿商议,请边防刺史出使谈判,江陵那边航母出世的消息广泛传播,震慑力极强,摆明了是要与羌湖开演楚河汉界。
不管怎样,何懿疲骨酥麻,了无斗气,是该下台歇息一时。
长江后浪推前浪。
何懿离军休假的第一天,收到了青州官员何有阁的来信,何有阁的祖辈曾是东陵三代皇帝的内阁大臣,位居三公。
便取有阁一名。
按辈分,何懿要叫他一声二叔。
这何有阁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怎么会给远在天边的疏侄写信呢?何懿拆开信封,里面写到青州动荡,何懿贵为羌湖皇帝之左膀右臂,不可坐视不管。
青州不是羌湖的地盘,倒是一时由军阀占据建立的州郡。
“就知道,军阀打打杀杀,不会有个宁静时候。”
唉,美好的假期享受不到了。
不过能离开那些害人难堪伤忧的女孩们,也是一塞外美谈啊!
通明府何懿永生不愿踏入,各有风情的女孩佳丽,还是大家闺秀,醋味洋洋,就数杨大将军受得了。
陆烨大动干戈,娶了个六太太,杨大将军不甘示弱,一次性娶了三个。
这等色鬼聚集逍遥的地方,对于何懿便是沥青中挣扎之地狱。
曹沐热烈追求着王洋欣,何懿传授曹沐讨女人欢心的战术,没啥用处可讲,王洋欣有回捆制何懿的心口,悲痛欲绝道:
“不喜欢我就别把我忘别人身上推!”
介于习以为常的小吵小闹,以何懿之心胸早已看破红尘,懒于其苦。
青州军黄甲遍体,战伤荣勋累累,当何懿就职东陵太老的时候,这青州才为军阀所取。
卡奴信闻道听途说,青州军纪严明,外来人员皆需贿以金帛钱贯,与其交甚欢,才可破例进州界。
“呵,钻钱眼里了吧?”
卡奴下昭置办玉帛丝羽,交于何懿,若是有青州军的鼎力相助,也是一计扭局天下的王牌!
青州,黑烟漠漠沉山眉。
何懿手攥羽扇,头捆金楠木箍,白褂灰靴。特别是左肩上贴了一发幻发盈江的勋牌,青州军趾高气扬,见此物不会对何懿太过跋扈无力吧?
不出何懿所料,所到之处,军士点头哈腰,轮番递烟斗,何懿嗅了嗅,这味道最为使何懿忌讳。
“海洛因?”
人羸弱不堪,皮包骨头,半趴于地,嘴蠕撅斗,眼皮时颤时闭。
“倒卖鸦片者,阴狠至极!”
刚居此地,问题百出,何懿觉得有必插手调查。
平城如花似玉的女子,犹如一曼珠沙华,了无素情颜意,居家的男人抽大烟,败光家产,能不操劳心疼那些血汗钱?
紫兰瓣扬嚯嚯声,支府。
附近码头上铁皮船蒸汽腾腾,爆鸣声笼盖喧哗的麻将跌桌的噼啪声,何懿好奇地走向码头。
一刀疤青年看向这位生疏的小白脸子,拦在何懿面前。
“你是谁?码头不是谁都能来的!”
真是瞎眼,胸前那枚东西没看见吗?
也是,老百姓认得那种象征权贵的物件吗?何懿没多废话,张望急眼便走了。
这里空气质量很差,何懿想起当年染吐黑血的蒸汽病,有些后怕,那等折磨不堪回首。
吩咐搬运家具的支府仆从见久站石碣上的年轻人,便邀请他到支府。
“想必您就是何懿?”
“正是,你是?”
“请跟我来。”
仆从安排一个暗幽的厢房,何懿爬到狭小的门里,这逆天的设计也是醉了,什么厢房,这根本是老鼠洞。
“您可以和他们打打牌。”
不待何懿回答,又拿来一盘切好码好的精致水果茶,何懿绅士地说了声:
“谢谢。”
“您请慢用。”
隔壁厢房里白烟黑烟紫烟层出无尽,这好好的肺应该被染成什么鬼模样。
与其等待,倒不如睡上一觉。
何懿安稳躲在支府里,柳渊和独孤莓成功追踪到了何懿,方大鲁背着玄澈企图翻墙,竟被那仆从看到了。
“你们干什么!”
方大鲁吐了口痰,斥道:
“去你娘的!”
仆从招呼蓝甲护卫驱逐方大鲁,玄澈不紧不慢登上墙去,方大鲁运用蛇拳撂倒来者。
“来啊,来一个,我揍一个!”
两方僵持不下,独孤莓趁乱牵起柳渊的手,溜进支府,打晕了不知所情的小喽喽。
此时,一位身穿深红龙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身后紧跟八九位黑衣刺客,方大鲁正霸凌着蓝甲护卫,刺客一脚清爽利落踢得他口吐白沫。
“咳……咳……”
中年人摸摸指甲,道:
“小子,别打扰我今天的贵客。”
随后招喝,黑衣刺客将方大鲁扔在街边。
何懿摇着茶水,休闲惬意,玄澈的麒麟臂扒来扒去,厢房的门很快被撕裂。
有的顾客想找她理论,玄澈那高深莫测的煞气直接吓傻了顾客。
茶水荡漾,何懿扭头感知,这喧闹的力度,除了玄澈别无他人。
“我得赶紧走。”
刚弯起身,独孤莓和柳渊钻了进来,何懿心扑哧猛跳。
“你俩要吓死我?”
“快点和我们走,玄澈见了你,绝对要把你扒皮抽筋!”
“说的是啊!”
玄澈飞速瞅见乌丝飘散的绸衣,认出是独孤莓的身影,那个厢房何懿绝对在!
“何懿!”
中年人见到顾客惊惶至极,拦住了玄澈,说道:
“姑娘,这是我的府上,你敢如此无理!”
“谁管你啊!死一边去!”
黑衣刺客正要抽玄澈一掌,被中年人拦住。何懿从厢房里爬了出来。
“好啊!死何懿,终于死出来了!”
“何懿?”
中年人看向那个眉宇清澈的美男,竟是自己的侄子何懿。
“你就是何懿?”
“您就是何有阁?”
二人抱在一块,黑衣刺客见此行情,收起凶狠的表情,向玄澈致歉鞠躬。
“抱歉小姐,请原谅我们的冲动。”
玄澈见为首的那个刺客长得蛮俊,黑发泛金,白莲般秀亮的面色,犀利的琥珀乌瞳。
刺客见玄澈小姐,也是醉了。
“你是?”
“鄙人白荇木,支府王氏刺客。”
“我叫叶玄澈。”
“嗯。”
独孤莓看傻了,玄澈就这么抛弃何懿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