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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 谛心世界篇 52

钻石潘多拉之心:TillExterme(第一季)

大概花了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众人就顺着这路来到了亚比镇的城墙脚下,此时仰头再看向这高耸的城墙,把这里称作一个城镇也有些过于委婉了,这亚比镇的占地面积实在是过于巨大,不过也没法拿花月镇来与其作对比,因为花月镇的特性在那摆着,没人能说清它到底有多大,那里并没有亚比镇这样清晰明确的边界线,也就无法说清楚谁更宏伟,只能说是各有特色吧。

眼前这个拱门,应该就是亚比镇唯一指定的入口了,也不知这城内的人要想出城得有多么麻烦,除非,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想过要出来。

结果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众人想要问个路确认一下路径都不成,不过这个心理问题也必须克服,这明显凸出来与城墙浑然一体的拱门,环顾四周就只有这么一个,它若不是入城的路又还会是哪里?没有办法,几人面面相觑之后,也只能往这足有两人高的拱门前凑了上去,索性门边还有个铁质挂牌,上面七扭八歪写着一些艾娃琪雅这些现实世界之人根本看不懂的文字,那字体说来也是奇怪,总觉得有些象形过头了,又似镰刀又似锤子的,根本联想不到究竟是在表达什么。

佩斯先生迈步上前,对着牌子上云里雾里的文字,摸着小胡子若有所思。

“这第一排大字,肯定是亚比托尤镇几个字没有错了,只是这后面的,嗯....灵感,所见,什么什么的,实在是翻译不出。”

艾娃扭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佐伊,它那小表情无不在告知众人,这字它肯定是认得的,见艾娃有这需求,它也不做推脱,一扭一扭走上前,和佩斯并排站立注视铁牌。

“这上面写着,万物生灵皆需由此入城,但见任何投机取巧者,后果自负。” 由艾娃再翻译给众人听,这铁牌也算说的十分明确,只是对于这投机取巧一说,艾娃也暗自记在心里。

伊丽丝不明白大家都已经到门口了干嘛还不准备进去,便自告奋勇的上前抓住光滑的铜把手,试探性的推动了一下,这门便轰隆作响应声而开,从门上的处处刮痕以及地面上早已刮出的痕迹来看,这门怕是已经不下百年历史,只是这推门的难度并不很大,反而可以说是无比顺畅,伊丽丝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便把门推开了好大的幅度。

这大门一开,内部可全然不如众人猜想的一般宁静清幽,说是大跌眼镜也不过分,随着这推开的缝隙,一股热浪夹杂着各种杂沉的气息笔直扑面而来,搞得伊丽丝眉头紧皱,赶紧躲到众人身后去了。

门开便有响铃声,随着铃声也有一个衣着得体打着小红领结的接待员瞬步而来,对方再三的邀请下,众人发现这接待员说的似乎是自己能理解的语言,这才由艾娃带头迈步进入了这气氛有些焦灼的房间。那人声鼎沸,若秩序中无法磨灭的混乱一般,虽然明眼一看屋内长龙一般的队伍都在守着规矩没有大声叫喊,但每人一两句话也就引得屋顶之下沸沸扬扬,哪怕你闭口不言,你身处其中,你也是这鼎沸的一份子,可你要是开口反驳,你便更是了。

看着眼前这完全意想不到的场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有像艾娃这种能接受的,也有像伊丽丝这种能反胃的,毕竟这屋内空间虽大,可又不怎么通风,一盖子扣下来就如同一个大型养殖场一样,这比喻,还真是恰当。

接待员热情的邀请众人往里面走,说是这门如果不关闭也就进不来下一批的客人,她带领看起来就有决策权的艾娃来到了淡银色的接客台附近,依照着烂熟于心的工作条例向众人提出了一轮问题。

“各位都是来申请入境亚比镇的吧?请问您一共六位客人都是一起的吗?” 对方开了口才发现,这带衣着规矩的接待员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女性,可能是身上某些地方过于平铺直叙了,众人第一时间还真就没看出她的性别来。

接待员的目光在对面几人身上灵活的跳来跳去,就等着谁出头接自己的话茬,艾娃见佩斯也不主动吭声,便接了那接待员的话,做出回应。

“我们这边是两队人员,刚好一同进来而已,我们这五个人是一队,而那边的先生是自己一队的呢。”

伊丽丝有些不解,拽了拽艾娃的衣袖,怕是她一时口误,但一旁的佩斯反而不动声色,似乎对艾娃的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玫瑰也拍了拍伊丽丝的肩头向她小声解释,因为后面要面对的考验都是未知数,其实把所有人都单独分成一队去面对考核才更好,毕竟看这种情况,接受审核肯定会有一个时间顺序,那么先进去接受考核的人即便是没能通过,也能给其他仍在等候的人带来一些相关的信息,从而加大成功过审几率,只是玫瑰倒也不清楚,艾娃为何没有把所有人都分开,而是仅仅按照现实情况把佩斯单独分了出去。

这倒是玫瑰多虑了,没把所有人都分开并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而是艾娃觉得除了佩斯和自己,其他人也不像是能在审核中瞥见端倪的角色,和她分在一起的话,反而能帮自己打些掩护。

接待员一边在佩戴的手环上点按着,一边顺着继续往后询问。

“好的,这边为您们登记为两队了呢,请问您们是实名登记还是匿名登记呢?”

这一下倒是把艾娃问住了,她一时半会也想象不出这会产生什么不同的后果,也就没能立刻做出答复,那接待员也不介意,仿佛遇到这种无言以对的情况并不在少数了,只是面带职业微笑,鼓起小腮帮子静静等待答复。也是趁着这个时间,琪雅突然注意到,这接待员的面容虽然和艾娃完全不同,却就是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相似感,气质?神情?说不清,真的说不清,只是隐隐觉得,若说她和艾娃是姐妹,其两人在气场上还真能让人相信了这个说法。

艾娃正在犯难之际,佩斯挺声而出,让接待员以实名的方式登记众人的信息,等到那接待员小姐俯身下去翻找东西的时候,佩斯才向艾娃解释道。

“来到亚比镇的人,可以说三教九流无有不在,当中不希望自己身份暴露的人绝不在少数,而这种人想必是有更为苛刻的审核流程的,殿下此行也不是为了躲避什么,恕我自作主张替殿下答复了,还请见谅。” 这方面确实是艾娃没有想到,佩斯也明摆着是给自己解围,她自然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那自是感谢还来不及,果然佩斯还是对这亚比镇的相关信息有下足功夫去了解过的。

“好了,两位请伸出左臂来,将衣袖卷起露出皮肤~” 接待员再次起身的时候,手中便多出了六个手环,这手环精致得有些好看,伊丽丝见到后甚至不由得眼前一亮,能让宝物猎人有此动容,那小东西的精致程度可见一斑。因为刚刚佩斯出面回答了问题,接待员先温柔的将手环套在了佩斯的手腕处,又帮着艾娃卷起轻纱袖子,把手环佩戴在了相同的位置上,随后其他人也纷纷领到一个手环,学着样子自行佩戴在了任意胳膊上。

“这个手环是各位接待审核的证明,佩戴之后就会适用各位的文字语言认知,上面显示的编码就是一会儿接受入城审核的排序号码,请在休息区排队稍作等候,前台呼唤你们手环上的编号时进入对应的审核间进行审核受理,一旦受理成功,臂环也是今后你们在亚比镇生活的重要道具,切记要好好保存,遗失虽然可以补做,但也必须重新走一遍审核流程,如果审核失败,那么手环也可以自行带回,作为一个纪念品随意处置,手环本身具有一些实用的功能,希望对各位今后的生活也能提供有效的帮助呢。”

伊丽丝显然对这个手环爱的不行,佩戴在手腕上后仍旧翻来覆去观赏着这精巧的小玩意,这东西佩戴感十分舒适,既对皮肤没有丝毫压迫感,甩起手臂来无论幅度大小也不会出现晃动的情况,整个主体在触感上既有金属的冰凉感觉,又能真切感受到那种随心所欲的贴合柔软,搭配着通体的淡蓝色色调,以及那个光滑洁白宛如装饰一般的小巧屏幕,单单只作为一个饰品都足以让女生倾心于此,摆弄着手环按了一下屏幕,那上面便显示出了一串编号:RSG55732。

一旁的玫瑰和佐伊也学着伊丽丝的样子按下屏幕,也同样看到了一串与其完全相同的编号,佐伊还不禁念了一遍这串号码。

众人听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音色微微一惊,刚刚难道产生了错觉?佐伊的声音在众人的耳里已不再是各种嘤嘤声,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它的确是用萨维尔的语言念了一遍编号。

“佐伊?你?你刚刚说的是?”玫瑰率先发出疑问,她对语言这种事本就比较敏感,而玫瑰的这一发问,也让佐伊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为它也确确实实听懂了玫瑰刚刚所说的话语。很快就明白过来的佐伊借着语言被统合的契机,连连向着除艾娃以外的众人再次打起招呼,这虽是平淡无奇的话语,在此时的状态下却有了别样的意义,接待员虽然也跟着一起有些开心,但工作要继续,也只能打断众人的兴奋,恭请这六人顺着队伍到等待区去准备接受审核了。

终于能够自由的沟通,伊丽丝断定这是手环所谓的语言认知统合功能,想到这个手环就算是入境审核失败也能带走私有,心中不乏一阵暗喜,她这次随着艾娃来亚比镇,本来已经做好了打白工的想法,结果还是出人意料的幸运,居然也能拿到个喜欢的小玩意当纪念品,无论如何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随后大家纷纷都点亮屏幕比对了一下,显然是手环把艾娃等人算成了一个团体,这几个女孩手环上的编号都是完全相同的,唯一不同的就只有佩斯的手环,但也仅仅是编号末尾的一字之差。自从进入等候区的那一刻开始,手环就自动激活了等候机能,一股能量顺着众人的手臂缓缓流下,这触感一直流至双腿脚腕处,随后不经意间就仿佛硬化风干了一样,为众人提供了一个舒适的支撑效果,即便是站在原地也就像舒服的平躺一般,并且能量流的硬度或是角度都可以跟随手环持有者的心理想法随意调节,这才解释了为何可以看到排队的人流里,有人居然能够惬意的凭空而坐看起了虚拟报纸。

这功能虽然简普,却也让艾娃一众人新鲜了好一阵子,琪雅和伊丽丝纷纷用尽了心思在尝试各种姿势,结果都无一例外被这股能量流稳稳的支撑在原地,但凡你有任意一处受力点可以接触地面,就没有你保持不住的姿势,就连一本正经的佩斯也暗自试验着一些颇有孩子气的姿势,他脸上反馈出来的笑容完全出自那早被遗失的童心,即便是看上去都会非常治愈。

艾娃双手轻轻交叉放在膝盖上,端庄的坐在那里,和玫瑰一同看着琪雅和伊丽丝耍宝,也丝毫不担心有人会插队,这能量流不仅可以随着队伍自行移动,也能排斥那些试图插队的莽夫。从带上这个手环开始,它在提供给你乐趣和便利的同时,自然也会对你的行为进行一定程度的把控,当艾娃感叹到手环的这个特性时,佩斯也适时的说上一句:“完全的自由,也是对道德的放任。”

无意间发现,戴上手环之后,对屋内那股燥热气息的感觉也不甚强烈了,或许是手环对此进行了某些外界调节,也许是手环把她们都变成了这其中的一员,同化之后自然就不再有那种突兀的感受,也是沾了这个功能的光,艾娃在等候之余也能分出些精力观察着那队伍前面形形色色的人群,在这谛心世界,有很多没法用现实常理所形容的生命,不仅仅是动物,包括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也煞有其事的带着个手环在排队等候,看来不只是人类,不只是精灵,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哪怕是慈眉善目的老人,又即便是凶如恶鬼一般的猛兽,都在摆出一份可以感受到的悲痛,等候期盼着自己能够得到帮助,在这亚比镇的审核之屋,艾娃才第一次直观的看到了,什么叫做众生平等。

关注这些并不是艾娃最终的目的,就算查看再多排队者,就算能感悟他们每一个人的难处,这对她目前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真正被她关注的,反而是那些从两旁隔间里接受审核出来的人物。自从刚刚进来的那个大铜门后面,整个内部就像一条笔直的通道,指着前方一个装饰更加华丽的城门,仅在两侧分布着众多那所谓的审核间,除此之外也就零零散散还有几个服务台,无论怎么看去都不难推测,那前方华丽的大门就是进入亚比镇的正式城门了,不出意外的话,审核通过,前方大门,不幸被拒,便被请回身后铜门,如若不然,那正前面的大门,怎么会有两个看上去就是治安官的人员,郑重其事的把守在那里。

这散布在两旁的隔间也算是精致,但如果要让艾娃再找个词来形容的话,拥挤这个词更合适,今天这个日子是极尽平常的一天,而这种时间点就拥有如此接客量的话,这审核之屋一年到头恐怕也都是如此热闹了。经由一个戳在地面提示排队的显示屏幕,所有的等候人员都被分成两股队伍,一侧左一侧右,也不像是根据个人还是团体而分出的不同通道,细心观察之下,那右面的人们虽然也有时不时的言语交流,却多数是默不作声,更有很多人低头掩面,似乎根本不希望和其他排队者产生交集,恐怕这就是佩斯口中那些匿名申请人了。

果不其然,随着两侧隔间门板上的滚动字幕提示,佩斯和艾娃等人都被分到了左侧这一排队伍当中,时不时的有些从隔间出来的生物在中间通道上前后分路行进,虽然很多生物的表情根本无法分辨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仅从那些能够做以分辨的生物来说,多数都是奔向大门的更加开心。艾娃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已然对这两扇门所带来的不同结果有了些许认知,那剩下的也就是看审核都要问些什么问题了。

不经意间,左侧隔间的滚动字幕再次变化,那佩斯的编号明确的排在了艾娃等人的前面,这让艾娃心中也多了一份安稳,依照他的学识,哪怕佩斯没能通过审核,也能帮后续接受审核的她们缩小更多重点范围,之后自然也是要尽量带着佩斯先生一同进去的,虽然办法目前还心里没数,但对于艾娃来说,既然决定了,没有办法也得有办法。

自从被分到右面一侧等候后,艾娃就彻底不再说些什么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琪雅自然是第一时间发觉了她的异常,只是她圆润的小脸上聚精会神的,让琪雅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只能询问起团队中目前除了艾娃以外最亲近的玫瑰。玫瑰也不大清楚她这时候还会想什么,佐伊和伊丽丝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表示,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艾娃肯定是在想些什么后续的对策,就让她先安安静静的考虑,其他人之后的交流也尽量压低了声音,跟随着队伍逐渐向前推进。

艾娃等人对应的隔间是比较靠前的,队伍的缓缓前行,也让她们一众人频繁路过着其他编号的隔间门口,这每间隔间内就像是被分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外侧的人就算贴着门板也很难感受到内侧的动静,只可惜,艾娃并非寻常的生命,她是精灵,是感官异常敏锐的生物,更何况她自幼训练的就是感官和肢体灵敏度,这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响动,在她的感知下,完全可以听个大概,虽然说起来有些可耻,但她目前就是有能力窥视他人的答卷,而且得益于手环的功能,那些不同隔间内千奇百怪的语言,也让她听了个明明白白。

“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如果能放我进去,我愿意再出一袋卜索金币!求求您了!”

“实在抱歉呢,我们这边是不允许员工和客人进行私下交易往来的呢,而且您似乎填写的信息也不符合实情呢,我们这边有记录显示,您是其他地区所系统登记在案的人员,虽然亚比镇无权对您进行逮捕,但也不能随意放您进入亚比镇呢,您确定您一定非要进去不可吗?”

“我再出三袋金币!求你了!我非进去不可!不然我就要被那个人打死了!就通融这一次吧!”

“嗯嗯,这边已经收到您真情实意的请求了,请你将带着手环的左臂伸出来,我这就为您办理通过前门的授权呢。”

没出一两分钟,那隔间便冲出一个彪形大汉,悠长的披风之下,才见得它一只腿已经被钢管所替代,那面容也完全不是人类能长出的结构,不过它三只眼睛紧紧的眯成了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屑一顾的看着依旧排队的众人,疯狂的吼了一声宛如狂欢,又或是炫耀,它那高高挥起的双手,也像是没有骨头支撑的样子,两个皮囊甩来甩去,不等众人做出什么反应,它便踩着红黑相间的格子地板,奔着众人面前的大门弹射而去。

那两个守在门边的治安官,检查了大汉的手环,亲自为它拉开了大门,那门后满是光辉,刺眼得让众人看不清门外的景色,而在它疯狂冲入继而大门随之关闭后,人群中难免又泛起一种饱含希望的味道,若是这般粗鲁的生物都可以进入亚比镇,而我做的那些又算得上什么呢,每个人几乎都在这样想着。

可艾娃不这样想,这反而让她眉头紧皱,虽然自己也并未听个全面,但仅仅从自己听到这一段来分析,这种审核也太缺乏说服力了吧?隔间内很快就走出两个工作人员,抬出了四袋沉甸甸的东西,看起来应该就是那莽汉口中的卜索金币,工作人员也并未有其他动作,抬着金币袋子便走向大门,随着那象征希望的大门再度打开,干脆利落的将几袋金币悉数丢了进去,金币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不已,若隐若无的好似听到一丝哀嚎,可那钱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陶醉其中的众人只当那哀嚎是幻听罢了。

他们后续的行为让艾娃更加的疑惑,如果工作人员当真接受了贿赂,那反而好说,用金钱铺路本就是各个场合间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若是能用钱买通这奔向希望的大路,难以接受,却容易理解,只是这钱根本没有被收入囊中,人却放了进去,艾娃不禁再次仔细回味刚刚听到的对话,努力寻找有什么遗失的重点,只是反复多次推演后,仍旧没能体会到这审核系统到底是个什么脑回路,不过倒是不难察觉,似乎审核的关键点在于,是否执着进入亚比镇?带着这样的想法,艾娃又在另一间隔间门口仔细听了起来,看到她又一次神情庄重起来,琪雅也摆着手,让其他人再次回归安静。

“您是说,您的家庭遇到了变故,死伤得就剩下您一个人了吗?”

“...是...是的,如若不然,我真的不想来这里,家里闹了灾,活不下去了,两个小女儿,都病死了,这兵荒马乱的,谁都出来欺负人了...”

“嗯,这边可以核实您讲述的情况呢,但还是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真的非来这里不可吗?” 那个男声哽咽了很久,久到艾娃以为他伤心得晕了过去,语气之间不难听出,对他来说,好像进不进去,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外界的嘈杂与艾娃都暂时无关,她真的很想听到后续,听到这个男人的回应。

“咱是不是给您这里添麻烦了,那我这就回去了,实在是麻烦您了...” 那是绝望的音调?如果命运都和自己在作对,随它去,又如何?

“嗯,没事的呢,我这就为您办理回去拱门的授权,请一定要保存好手环呢,如果遗失了补办流程还是很麻烦的,祝您今后能有所转机~” 隔间的门轻轻的推开了,外面等待的人十分急躁,也就显得那个男人出来的动作磨磨唧唧的,路还是来时的路,逆着人流缓慢路过艾娃的身边擦肩而过,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没有表情。

倘若世界上最后一扇门也为你关闭,就连窗户都没留下。

这随后由阴暗里出现的豁口,也是你亲手劈开的。

之所以称他为男子,是在那恐怖的黑色皮肤上,几乎清晰可见一张男人的面庞,只不过这面庞不在头上,而是在胸口,那心脏的位置,对着那一张嘴的位置,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他说的话。缺了头颅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奔着来时的门去了,打开铜门的那个瞬间,那身影愣了愣,也许是明白了自己生存的意义,所以他才会走得那般义无反顾。

透着拱门打开的缝隙,艾娃望眼欲穿,好像看到了又一个岔路口。

是啊,亚比镇的这三条路,比作人生又何妨,或是磨难,或是病痛,或是烦闷,如果能在任意一条路上安心走得下去,就算到不了亚比镇又如何,既然能走得过这三条路,那今后又会有什么可以值得忧愁呢?偷听来的两段对话,显然拥有更多的信息量,这让艾娃开始试图捋清其中的细节,为何那莽撞无礼的东西可以前往华丽的大门?为何这明明应该受到帮助的人却被遣返了回去?为什么?而在这不同的结局之中,唯一的共同点依旧是审核员所提出的问题,一定非要进入亚比镇不可吗?

等等。

艾娃不禁忽然回忆起佩斯告知她的那句话。

“能到达亚比镇的,都不是这三种的哪一种人,而是愿意为之思考的人。”

城门外的岔路口尚且如此,那么亚比镇本身也就更应如此,那么只是窥视他人的答案是没有意义的,艾娃她必须对此产生思考,如何才能入境呢?如何才能入境呢?好似,之前和谁谈起过,有关入境的话题。

一瞬间,自己曾经对默尔生说起的话语,直冲心头。

“为何要执着于归属卡尔玛呢?卡尔玛是不准许你们入境吗?”

联系以往与默尔生的交谈,她最后回味了一遍这些听来的对话,艾娃眼中精光一闪,是这样!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知道怎么通过审核了!这显然和卡尔玛的入境审批有着看上去无关却又逻辑互通的理念!

破解了审核的核心理念之后,艾娃连忙左顾右盼寻找佩斯先生,只是琪雅这才伸手稳住她的面颊,告诉她就在她愣神的这会功夫,佩斯早就已经被叫到编号,进去前面的隔间接受审核了,艾娃连忙让众人附耳过来,说出来了个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的计划。

事不宜迟,计划虽然粗糙,但绝对够劲爆,不然佩斯先生,很可能会错失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亚比镇,必定会新增六人份的入境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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