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川

不理昼夜的夜忘川中熙熙攘攘徒步着一些人，手执冥灯漫步前行，路在脚下却不知终点何在。

槐攸着一身寡淡的粗布衣裳，打着赤脚借着冥灯的光亮一步步往前走，低头看去脚底已被磨破，红肿不堪。

…………

“姑娘醒了？”

“你是……”

刚搭上乙臧的话槐攸脑海便是一片混沌，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七昧咒也解除了，失忆前与失忆后的记忆混乱交错。

槐攸从自己的角度理清了所有的事情，地崖当中换心成功了，她被天帝带回玉清宫中，应渊与颜淡也平安无事的在一起了，可是心中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呢？

半颗菡萏之心是颜淡的，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应渊收她为徒，陪她下界也是理所应当的。

…………

（槐攸，你真没出息。）

不好好在玉清宫里呆着，非要跑出来，被人弄到夜忘川，如今一个人在这儿受罪。

“姑娘，明日再渡川吧，先回驿站休息？”

槐攸准备摆烂，想睡死在夜忘川的冰面上，乙臧驶着船过来将人扶住。

“冰面凉，若一日不能放下前尘，整个人躺在上面感觉和脚下亦是一样的。”

乙臧把话说的明白，只要槐攸一日不能放下，忘记过去，便走不出夜忘川，去不了凡间。

“……可是我都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

槐攸心中的执念便是害自己的人，若是这样忘记一切岂不是让那人逍遥法外了，槐攸从来都不是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人，她想那人付出同样的代价。

“有因必有果，欢喜遗憾诸多，若人人都想刨根问底，最后得到的谁又说得准是喜是悲呢？”

乙臧将槐攸扶到了船上，去驿站的路上时不时会讲些开导人的话，助人顺利渡川一直都是他的职责。

“你说的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槐攸靠着船头哑哑回应，她是装作不懂罢了，乙臧说的是圣人所要坚持的，就像……就像应渊那种心中存有苍生的人，而她槐攸只要自己喜欢，自己好，自己愿意。

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穿越什么的槐攸也该认命了，她没有助攻系统，未来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

第六日就要结束，乙臧照常将槐攸送回驿站，在夜忘川六日的时光里槐攸已经被磋磨得不像样子。

“姑娘，明日便是第七日，必须得渡川了。”

对于渡川者而言，七日之期是渡川的最好时机，若期限错过，再想渡川便难上加难。

“是麽？我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乙臧，你可有什么办法让我忘记过去吗？”

夜忘川的难耐确实让槐攸忘了时间，她始终忍不住投降了，如今的她都要死了，不渡川灰飞烟灭便是迟早的事，报复害她的人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

渡川第七日槐攸早早就提着冥灯来到冰面，踩着血色脚印慢慢朝川中走去，今日她愿意忘记了，脚下的冰面也出现了裂缝。

“……帝尊？”

乙臧站在川边默默给槐攸祈祷，身旁突然金光忽闪。

“第七日了，吾来看看她。”

前面六日，天帝定时与乙臧用牵丝笺联系，为的便是知悉槐攸渡川近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