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小剧场：
沉默的太阳把空气染成橘色，苍蝇嗡嗡地绕着三三两两堆在一起的尸体飞，血腥气和土腥气混在一起，令人作呕，魈提着枪，在尸体之间翻捡着脸熟的面孔，摘下他们身上的遗物。
天空中有秃鹫盘旋，唱着嘶哑的歌。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自己的名牌。
假如自己有一天也成为一堆腐肉，这块名牌就会代替他被带回到荧的身边。
荧。
魈在心里想她，她的腰，她的背，她的女性特征，她的味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的光。
他嘱托过荧一定要写信，但是他到现在为止一封都没收到，魈困惑又忧虑：是她出事了吗？是她遇到了别人吗？他忍不住在战报的最后委婉地询问帝君：不知道钦天监的人和朝中同僚可还安好？
新的手谕被传到他手里，帝君和他一样轻描淡写地在信尾加上一句：你问荧大人啊，她前两天把自己作进天牢了。
五个月后。
流云站在宫门前，拉着她的大徒弟甘雨，来给凯旋的魈将军接风。
她叼着一根牙签，眯着眼睛看太阳，被甘雨嫌弃地撇了一眼，按理说她不用来，但是有乐子看她怎么能错过。
魈骑着马走近她们，后面跟着举着军旗的一串兵马队伍。
流云拱着手说：“大将军一路辛苦呀。”
她说话的腔调很怪，牙签一抖一抖的。
魈停在她们面前下马，对着甘雨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流云问：“荧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
“你问我细徒弟呀，”流云嘴巴一动一动的，牙签不知道卡在了哪里就是不掉，“佢已经畀吊喺城墙上晒咗三日啦！”
魈不解地看向甘雨，甘雨被流云杵了一下，叹了口气，语调不带起伏地翻译：“你问我小徒弟，她已经被吊在城墙上三天了。”
魈感觉像在战场上被一箭贯穿心脏，一箭贯穿都没有那么痛，他的血液仿佛在倒流，他脑袋发昏，四肢发硬，他立即跨上马飞驰而去，尘土扬了一地。
一转眼城墙到了，上面确实挂了一个东西，魈眯起眼睛一看，是一只狐狸。
流云踱着慢悠悠地步子和无奈的甘雨走过来。
“我嗰个细徒弟原来系个狐狸精哇，呐，呢就系佢真身啦。”流云老神在在地说，然后又捅了一下甘雨。
“我的小徒弟原来是个狐狸精，这就是她真身。”甘雨说。
流云很满意地点点头。
魈叹了一口气，直接看向甘雨问：“她在哪里？”
流云立马抢答：“但系我哋喺民间揾到一个好似佢嘅人，当代餐扽扽啦，替身文睇过呀？”（但是我们在民间找到一个很像她的人，当代餐磕磕啦，替身文看过吗？）
甘雨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简洁地说：“天牢里。”
“诶！唔听师父话。”流云不满意地对甘雨说。
“喜酒你等着坐小孩那桌吧。”甘雨不带感情地说。
话说回我进了天牢。
天牢里又黑又空，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空荡荡的角落，连个邻居都没有。
更过分的是流云每天都按时把我的那份活带过来，让我干完然后收走。
坐牢还要996，我服了。
更更过分的流云每天来强制我换衣服，像是在拍百变小樱，我说我不换，她说哪有囚犯不换衣服，我说哪有囚服还带小铃铛配饰的，她说这叫设计，我不懂。
这天一大早流云就来了，拿出一件比起裙子更像是臀部的小披肩的东西给我换。
这玩意短得我拒绝称其为裙子。
换完她盯着我看，突然很邪狞地笑了两下，举着手过来扒我裤子。
当时我就推开她了，我拍着桌子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我们争执不下，最后裤子被撕成彻底不能穿的样子，淦哦。
流云这个女人满意了，告诉我审我的人马上到了，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吓到了，我问她我穿成这样难道还要见外人？
她挑挑眉没说话，一转身走了，搞得我战战兢兢坐立不安一个下午。
夜幕降临，牢里黑漆漆的。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他一步一步慢慢朝我走来，脚步带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我咽了咽口水。
他点燃一盏油灯，我眼睛眯了眯，看清了他的脸。
居然是是魈诶。
“魈，你回来啦！”我惊喜地说。
但是魈的表情却不是很好，他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皱起了眉。
“你又穿成这样。”他低低地说。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我忽然发现那叠东西好眼熟。
“合金瓶梅，”他拿起面上一本，丢在旁边，我忽然觉得有点虚，“春宫册，巫蛊大全，三招教你制服一切男人……”
他念一本，摔一本，念完以后他走过来，盯着我看。
我嗓子干干地开口：“你去过我房间啦，哈哈，我小鸭抱枕可爱吗？”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他说。
我移开视线去看壁灯。
“没有是吗？那便动刑吧。”
他说完把我一抗，他自己坐下来，让我趴到他腿上，然后他摘下一只手套，隔着我屯部的小披肩重重拍我皮皮。
说实话，假如他轻一点的话我还是很愿意的，可是他丝毫没有留情，很痛诶。
我大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打了两下他忽然“嗯？”了一声，摸了摸我胯骨位置，然后一把嫌弃裙边。
我听见他吸气的声音，还有他突然僵硬的动作。
想不到吧，爷是真空哟。
他立马把我扶起来坐好，转过头去不看我。
我有点开心，我发现我好像挺乐意给他看的。
坏了，我难道也是变态。
我有点想问他怎么样我的屁股好不好看，然后被这个想法羞愧地蒙住了脸。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抓着我的手郑重地告诉我他会负责的。
我扒着他的肩膀不给他看我滚烫的脸。
他拍拍我的背，嗫嚅地告诉我他很想我。
啊，这男人竟然该死的甜美。
后来魈告诉我，因为那帮言官到处说我坏话，发动全民一起说我坏话，现在我在民间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还跟帝君有一腿，帝君干脆处死一只狐狸，然后流云马上接茬说在民间新收一个小徒弟，名叫小荧。
“代餐啦，代餐，替身文唔睇过呀？”每当有人问起，流云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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