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被敲开了。
江流儿一脸不满的看着打扰他和温乐瑶打谱的来福,来福自知打扰他们,语气带了些许歉意,“抱歉抱歉,不过有人找江流儿下棋。”
下了楼后,客栈外围了好多人。
看到的就是——铁头,江流儿看着他,思索了片刻,“是你?我想起来了,我上次解棋的赏钱你还欠着我呢,对吗?”
铁头坐在棋盘前,用手从白起里拿出了一些棋子,“少废话,猜先吧!”
“呃,可是我今天不想下棋了。”
“啊?!”铁头震怒了,他使劲的捏着手中的棋子,那棋子最后竟化为碎片,让这位围观的人震惊。
“不想下棋?我今天是来给刀疤报仇的!他让你四子,没想到连他寄予希望的一小块活棋,都给你弄死了!”
铁头拍桌而起,“我与刀疤一同长大,他一生的愿望就是将来能成为一代国手,知道他脸上的刀疤是怎么来的吗!”
“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一次失误,他把本来应该能赢的棋输掉了!”铁头像是自我感动般,低下了头,“为了牢记这个教训,他在自己的脸上刻下了一个深深的刀疤...”
“在西金棋院,刀疤是最勤奋的学生,每天打谱到深夜。”说着说着,铁头居然涌下了热泪,“他居然因为和你的一局棋,使他丧失了当国手的心!他再也不能下棋了,呜呜...”
铁头再次从白棋里掏出一把棋,“所以你今天非下不可,猜先吧!”
“这与他有何关系?”温乐瑶挡在江流儿面前,眼神犀利,“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的格局,想要成为越来越强的棋手,就要输得起。”
“你给我闭嘴!”铁头用另一只手狠狠的砸向桌子。
客栈里一片寂静,江流儿觉得这人可真难缠,推开温乐瑶挡在前方的手后,给予她一个相信自己的眼神,便坐到了椅子上。
江流儿从罐子里拿出两颗黑棋,他猜的是双数。
在众人的围观中,铁头打开了自己的手,那是单颗白子,众人纷纷胆战心惊为江流儿担忧起来。
小子,让你见识我铁头的厉害!
白棋刚要落下时,就被金威远的一声“慢!”给制止了。
温乐瑶和江流儿本在棋盘上的目光顿时往门口望去,来得不止金威远还有花面郎!
“我就是快斧手金威远。”金威远让铁头走开,自己坐下了那个位置,“你的棋是跟谁学的?”
“我没有师傅。”
金威远疑惑了一番,便把他们之前下的棋统统一手拂走,用他的黑子下了四手棋,“刀疤让你四子,被你杀的一块棋也没活,现在我也让你四子,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吧。”
紧接着,他说出了震惊全场人的话,“只要你能击败我,我就收你为关门弟子。”
“啊?!”
花面郎和铁头连忙劝告,金威远摆手,“你们不要插嘴。”
温乐瑶拍了拍江流儿的肩膀,无声地对他摇了摇头,这个人是花面郎的师傅,不知道他心术正不正,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没事的。
江流儿也无声地给了她个眼神。
对局,开始了——
“都退出去。”
金威远的一句话,围观的群众都退了出去,只有温乐瑶和来福还呆在里面,这是他默许的。
“来啊,把大棋盘竖起来!”铁头一挥手,立马有几个人去照做。
今天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我师傅是怎么收拾这个猴崽子的!
江流儿执黑棋,金威远执白棋。
温乐瑶左手拿着纸,右手拿着笔,迅速的写好棋谱递给早已在一旁等候的来福。
现在金威远已经向江流儿展开攻击了,金威远这一手威力无穷,既迫江流儿逃脱,又巩固自己。
快斧手金威远以屠龙术出名,
江流儿你可要小心啊。
少女继续观察棋局。
黑棋在这里回挡,白棋在这里扭断,则黑棋在这里长,白棋只能虎,现在棋形变得复杂了。
江流儿不动声色的捏着手中的黑棋,心里却思绪万分。
看来他是直接进入博杀,想先给我一个下马威,哼,我绝不能让你占到便宜。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
温乐瑶在他们思考下哪里的间隙之时,会时不时的看向窗外,雷声络绎不绝,这是在暗示什么?
“啊!?”金威远捏着白棋的手迟迟不肯放下,不好,黑棋通过首尾相连就要成为大龙...
他强压住心中的震惊,不断自我安慰。
不对,不对,我不能被这个孩子所牵制,我不能跟他对抗。
我不能轻易落子...
而江流儿此刻也没闲着,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威远的一举一动。我的龙已经形成,只要你挡,我就撕开你。
‘哒’
白棋落在带着雨水的棋盘上,金威远已经彻底想通了。
有了!
我要避开他的进攻,我要以柔克刚,以水攻火,最后用软刀斩他的大龙。
棋盘上,好似涌现出一条火龙,而水却变换成一把斧头,两物谨慎对决。
那斧头一股脑的砍过来,火龙伸出他的尖锐的龙爪,片刻斧头便不敌,被火龙给缠住了,但它抓紧时机,向龙鳞砍去。
在斧头头的逼势下,火龙最终倒地不起——江流儿,输了!
随着最后一个棋子的落下,屋外的雨也停了,房檐滴下点点水珠,天也逐渐晴了。
“我输了。”江流儿双手紧紧的握成一个拳头,表情是那般的倔强。
温乐瑶看着江流儿搭拉下来的脑袋,也并没有安慰,她知道,这是江流儿的路,如果他能挺过去,必将是一代棋圣,如若不能...
而坐在对面的金威远却是松了一口气,真险啊,好久没有下过这么费心的棋了。
他盘弄手中的石头,两个石头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就像是泰山,“你能下出这样的棋,真是非常了不起,是谁教你的?”
江流儿毫无防备的说出,“是新诚全图。”
这让金威远停下了盘弄石头,他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像是精心打算的商人在衡量一个物品一般。
最终,江流儿还是被金威远收为关门弟子,与温乐瑶不欢而散。
西金棋院——
“怪不得他会走出如此一招妙棋,原来传说中林心诚力尽心血编成的新城全图在他手上。”
金威远眼中充满了不怀好意,随即他的脸色一变,“要不是江流儿棋力还弱一点,我今天可要丢脸了...”
“嘿嘿,师傅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江流儿赶走,把书夺过来?”花面郎露出了他的本性。
摇了摇头,金威远道,“江流儿已是我快斧手金威远的关门弟子了,留着他大有用处。”
“那,师傅还要把全部手艺传给他,到时候……”花面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放心他跑不出我的手心,到时候新城全图也会归我快斧手所有!”手上石头的碰撞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多么刺耳。
两人不愧为师徒,一同发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声,但不过一会,花面郎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苦恼。
“那江流儿身边的小子——温乐瑶,之前我败也在他手下,恐怕他也看过新城全图,这……”
止住笑声,金威远冷呵,“凡是阻挡我成为棋圣的人,通通都要除掉。”
静宜轩——
“父亲,那破了八张棋图的小孩,一个叫温乐瑶一个叫江流儿。”青衣少年说道,“前者赢了花面郎,后者赢了刀疤。”
借助蜡烛的光芒看清手中的棋谱,刘南如没有丝毫的惊讶,“那是自然的。”
青衣少年继续说道,“那江流儿和金威远也有一番搏杀,虽然最终落败,却被金威远收为关门弟子。”
“什么?”刘南如震惊的抬头,想起对方的品德,他叹了口气,“大事不好啊。”
“还有那温乐瑶好像是并不同意,与江流儿不欢而散。”青衣少年将自己所致的全部信息,全都汇报给了刘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