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士兵举着火炬,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王爷,当心台阶。”
“王爷,江大人。”周参将恭敬的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指着双手被铐住的男人说道,“这个人是我们巡逻的时候抓住的。”
他从衣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从他身上搜出的给妖刀王的信。”
福王根本没有瞧过一眼,就直接接过那封信,把它递给了旁边的江大人,眼神冰冷的看着狼狈的男人——浅川。
“抬起头来,你是来找妖刀王的吗。”
浅川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勉强的抬起头,“是又怎么样?我跟妖刀王是好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江灵运突然开始发话。
“浅川。”
江灵运将手里的信拿给浅川看,“这信是不是给妖刀王的?”
话音刚落,浅川便疑惑的看着三人,“信?我不明白...那不是信,是棋谱。”
“啊?是棋谱...”江灵运急忙翻开那被称为信的棋谱,一目十行的看了好几遍,“王爷,果然是棋谱,不是信,您看。”
福王把江灵运递过来的棋谱一拍,自顾自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倭寇狡猾,棋谱中暗藏密信,也是有的!你还不快招出来!”
浅川把头撇向一边,声音颓废,“我没什么可招的...”
“把他给我带到密室去,我要亲自审问!”福王怒火烧天。
“是!”
“诶,诶~妖刀王,妖刀王,你听我说呀,你听我说呀。”江流儿双手抱拳,眼神中充满期盼,“我拜你为师吧?真的,你教我武功吧!”
不等江流儿说完,他便径直向前走去。
“我看你的刀法真是天下第一,我太崇拜你了!”江流儿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左一句,右一句,“我看你杀倭寇就像切西瓜皮一样,咔嚓!咔嚓!”
自顾自说自己的江流儿根本没注意妖刀王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只能一头撞上妖刀王。
“浅川?”妖刀王面露深沉。
“妖刀王?”
两人看起来都很震惊。
浅川叹了一口气,“他们说我是奸细...”
无能为力的妖刀王只能安慰道,“一切都会明白的。”
周参将气势高傲地看着妖刀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带着浅川走了。
江流儿扯了扯妖刀王的衣袖,“你连倭寇认识啊...”
“哼!”福王走了过来,目光直视妖刀王,心中的鄙夷却是不减万分。
妖刀王扭头看着福王的身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江灵运走了过来,“妖刀王,你是否喜好棋艺?”
说到这个,妖刀王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在下虽不敢比国手,但寻常一些恐怕难有在下的对手。”
“哦?是这样啊。”
看着江灵运说完便越过了自己,妖刀王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问我这个干什么?
“嗨。”江流儿继续扯着他的衣角,“你也会下那个没用的围棋呀,还是练一身好武功好,我看你的刀法比关公还厉害!比,比那个...”
好,好一个文武双全!
一直跟在身后默默无言的温乐瑶,此刻对着妖刀王满是星星眼,看着妖刀王走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动了。
“诶?”江流儿急忙追了上去,“你们两个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有很多话没讲完呢!妖刀王!”
夜晚的某处岸上。
火红的烈焰燃起了,一群士兵手牵手围成一个圈,哼着家乡的小曲跳起了舞。
‘登’佐佐木将右手握成一个拳头,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厉声质问属下,“三郎,为什么还没有除掉妖刀王?你究竟在干什么!哼,首领已经对你大大的不满意了。”
身穿一袭夜行衣的三郎双手握拳,恭敬的行礼,“佐佐木大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妖刀王很快就会永远消失了。”
“哼,要是失败,我绝不饶你!”
“是!”说完,三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忧虑,“不过现在大明朝廷派来了一个叫江灵运的官员,我担心他会坏事...”
“听说,他已经去了凌云寺。”三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您看是否?”
“不,先留着他,看他干什么。”
清晨的凌云寺。
一位白胡子老人双眼闭上,一手敲的木鱼,对着他面前的佛祖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三个身影跨入大门。
江流儿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江灵运的衣袖,“爹爹,到这里干什么?”
“嘘。”
虽然声音细小微弱,但还是被老人听见了,“江大人,别来无恙啊。”
“正是下官,不知圆德大师近来可安否?”江灵运恭敬地行了个礼。
“哈哈哈~”圆德大师在一片爽朗的笑声中站了起来,将三人带到另一处地方,“这是?”
“这就是犬子江流儿和温兄之子温乐瑶。”
两人异口同声,“流儿/乐瑶拜见大师。”
“好好好。”圆德大师一手抚摸着一个人的脑袋,“十年光阴转瞬即逝,都长这么大了,乐瑶啊,你受苦了。”
温乐瑶很肯定,前半句话是他对江流儿说的,后半句则是对自己说的。她将目光放在江流儿身上,发现一项顽固过头的江流儿此时扭扭捏捏的站在一旁。
噗嗤~呵呵呵呵。
两人从家常聊到小事,聊了不知多久,江灵运终于说到正事上了,“下官有事要求,下官此次来江南是有要事在身,故想把流儿和乐了寄放在凌云寺。”
“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啊。”圆德大师阿弥陀佛的说了一句,“以后就跟我老和尚在一起,天天烧香,念经,求菩萨保佑。”
温乐瑶不情不愿的看着江灵运。
但江流儿脑洞可就大了,他直接幻想自己身穿佛挲,敲着木鱼念念叨叨的。
“不,我不想待在这里!”江流儿奋身抗议,“我要去跟妖刀王练刀法!”
“我也不想...”温乐瑶小声赞同。
没想到听了这话的圆德大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妖刀王?嗯...那是我徒弟啊。”
两人双眼对视明显都愣住了。
乖乖,妖刀王的师傅可不得了啊。
“爹/江大人,要不我就住这吧?我觉得这也挺好的。”两人达成共识,共同对着江灵运诉说。
“好啊。”圆德大师的耳朵明显很好,轻松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悟觉,悟明,悟智,悟能。”
四个小和尚不知从哪里跳的出来,“到!”
圆德大师向三人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四个弟子。”
看着眼前的光头小和尚,江流儿思绪千回百转,这几个小和尚看着傻傻的,一点都不像练武的,不过书上说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能跟妖刀王是师兄弟武功一定不错!
话音刚落,圆德大师便向四个徒弟介绍道,“他叫江流儿,嗯...至于这位,她是温乐瑶,以后他俩就跟你们在一起了。”
“是,师傅!”
月亮当空。
江流儿翻墙进了小院,悄悄摸摸的靠着墙背,顺着香味来到了厨房,“好香哦...”
只见高个子的悟明正忙碌的做着面食,他盛了四碗放在板上,嘴里不由得抱怨“我这三个师弟呀,功力不见长,饭量可见长,还点着要吃刀削面,那位竟然还偷偷摸摸地过来了。”
躲在悟明前进路上的一棵树后的江流儿心里想着,我倒要看看这和尚功夫有多深,我来试探一下。
夜色昏暗,端着四碗面的悟明没有注意江流儿偷偷摸摸伸出来的脚,“哎呦,我的妈呀!”
汤撒了一地,碗都碎了。
看着这幅情形的江流儿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躲在的树后。
“咦?这见鬼了?”悟明看着身后空无一人,“这条路我走了几万趟了,怎么可能摔倒呢?”
躲在所有偷笑的江流儿突然听见了其他三位和尚的声音。
“黑虎掏心!”
“看我的内拿外推!”
“我拿一个伸展大劈叉!”
江流儿随着声音走到了一间房前,“嗯?原来他们躲在这里练功啊,还想蒙我,他们一定在练童子功,一指禅,咦?怎么声音有点不像,对了,一定是在练暗器。”
“厉害。”温乐瑶双手拍动,一阵又一阵的掌声从她身上咏了出来。
江流儿面色一沉,他怎么在这?
将屏窗上的纸戳了一个小洞,映入眼帘的就是三个小和尚面前一人一副棋盘,手里一副棋谱,各下各的,互不干扰。
温乐瑶只是左看看,右看看,手里也拿着一副棋谱,像是在对照些什么。
“哼,气死我了...”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踹开。
四人齐刷刷的看着江流儿,面对不怀好意的江流儿,小和尚们也丝毫不客气。
“你干什么啊你!”
“你没学过敲门啊!”
“你有毛病啊!”
江流儿双手叉腰,侧着头,“谁让你们下棋的?你们几个小和尚怎么在这里打谱,而不去练武呢?”
双手扶额,温乐瑶是真的觉得这个人有毛病,人家下棋就下棋,关你毛事啊...
三个小和尚对视一眼,我觉得好笑,“师傅只教下棋,不教武功,下棋有前途,你懂吗?师傅说我们将来都是国手。”
“臭圆德。”江流儿用手指着自己,“我三岁时他都下不过我,还教你们?”
望着和尚们一点不信的模样,江流儿径直走上前去,大手一挥,将三副棋盘的棋子全都弄掉。
把棋盘摆好,用手勾了勾,“你们三个上来吧。”
“汝德行败坏,人所不齿也,江流儿,你可听过这句话?”温乐瑶冷眼看着这一切,双手交叉。
“哼!”江流儿眼神充满愤怒,像是要控诉温乐瑶为何指责自己,“不用猜先,而且我让你们每人四子,落子吧。”
三个和尚都被这气势吓到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下。
不知为何,温乐瑶看着江流儿拿着棋子的模样竟快出了残影。
一道妖风吹来,把门合上了。
温乐瑶从怀中掏出另一副棋谱,用毛笔轻轻描写。
这时,圆德大师从外面路过,看着灯火通明的一家,他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这些孩子,睡觉也不关灯。”
低头,跟江流儿一般戳了个小洞,看见里面一vs三的情形,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阿弥陀佛,恐怕棋盘上又要风云乍起了...”
温乐瑶推门而出,看到的就是圆德大师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大师,有何吩咐?”
“哈哈哈,没什么。”圆德大师上下打量温乐瑶,哀叹了一口气,“虽不知你为何要一副男子模样,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少女震惊抬头,眼眶突然红了,“谢谢大师。”
望着圆德大师离去的背影,少女不由的发自内心的感慨,大师,果真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