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愁云惨淡（5）

在定北侯燕世城死后，曾经意气风发的燕北世子燕洵陷入了颓废，再也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地笑着，以一个好人的身份关爱世人，他的心里只有委屈与仇恨。

为了抵御柔然人的南下入侵，燕世城受了多少的伤，流了多少的血，替大魏铸就一道不会谢幕的长城。

可是燕世城得到了什么，燕家人得到了什么，只有魏帝与门阀们的忌惮，他们联手摧毁了燕家。作为燕家最后一人，燕洵没办法坦然面对这一切，白笙的遗言犹言在耳，燕洵怎么都无法遗忘，他要替燕家人讨一个公道。

这并不容易，燕洵一直都有这个准备，只是这才刚开始就陷入了生死边缘，他有些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亲人，没办法代替他们向魏帝讨一个公道。

无力地躺在硬板床上，燕洵苍白着脸问道：“仲羽，我还有多少时间，阿楚和淳儿会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像现在这样的苟延残踹未必比死了好，在那个九幽台上燕洵想过追随家人一起去了的。但燕洵并没有死，因为燕家人死不瞑目，他需要替所有人报仇雪恨。

“世子，属下无能，没办法化解这份毒药”，从未见过这种毒药，仲羽是一筹莫展，即使她曾经受教于卧龙先生，一样没办法应对这样诡异的东西，燕洵体内的毒不是毒，无论怎么去驱毒全都无计可施。

板着一张脸，燕洵张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间说：“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阿楚从来就没有说过爱我，淳儿是魏帝最宠爱的亲女儿，她们怎么可能会记挂着我这个失去一切的弃子，是我痴心妄想了”。

“世子，你不能放弃，燕北子民还在等着你回去呢。燕北二十万将士时刻记挂着侯爷大恩大德，只要世子想办法返回燕北，这笔血债大魏势必要付出相应代价”，儿女情长成不了大事，仲羽一点不希望燕洵沉浸于情情爱爱之中，燕北的路还很长，他们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别过头去，燕洵喃喃自语：“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仲羽。燕北军感念父亲大恩大德，但我并不是在燕北长大的，子民们真的愿意为了我对抗整个大魏吗”？

再骁勇善战的军队，也是要吃粮食过日子。燕洵这些年在长安的韬光养晦从来就没有荒废过学业，他又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燕北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大魏相提并论。

“世子是侯爷的亲儿子，是燕家最后一人，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世子凯旋归来”，笼罩在不安的情绪之下，仲羽忽视了这个问题，她大概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静静地枕在床上，燕洵感慨道：“是没有资格了吧，仲羽。现在的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世间好女孩再多，它也不是属于我燕洵所有，我对不起燕北人的期望”。

大魏与燕北大战在即，谁也别想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