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凤凰于飞（1）

九幽台上，燕洵守着气若游丝的白笙呜咽不止，白笙提着最后一口气，她告诉燕洵：“不管活着如何艰难，都要挺下去。燕北的子民都还等着他回去，燕北需要他”。

曾经白笙一直以为自己毕生所热爱的是大梁的山水，临死才意识到最爱的是燕北的暖阳、燕北的草原，她要回到那片土地上去，哪怕只是一捧骨灰。

随着白笙咽下最后一口气，宣旨的王太监缓缓而来，他高声念道：“燕北乱党，密谋造反，罪大当诛。世子燕洵，久居长安，未涉其行，免去死罪”。

这是元淳奔走了一日的结果，更是白笙用命换来的，它给予了燕洵活下去的机会，也暗示了大魏与燕北之间的不死不休，它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赦令一下，元家兄妹和宇文玥心中长舒一口气，燕洵仰天长啸呐喊着。天亦有情，燕家的悲剧让人无语凝噎，伴随着燕洵的啼哭声，九幽台上铁链断裂，大鼎轰然倒塌，在场的氏族门阀不禁面面相觑。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件事，白笙死时并没有合上眼睛，那双惹人怜爱的美奴目注视着前方高台之上，来回闪躲的目光怎么都不敢聚集在一起，仿佛在那个地方藏着一个吃人的恶魔，逼着她望而止步。

白笙死不瞑目，而燕洵活下来了，九幽台的事告一段落。

彼时，皇帝趔趄地倒在龙椅上，他心中一片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白笙会出现在九幽台，明明自己安排好人看住白笙在自己下榻的行宫之中，只待这件事结束后就可以给白笙换一个身份，以那个空悬多年的大魏皇后身份弥补失去一切的女人。

可是，白笙死了，那份年少时的爱情被人摧毁，魏帝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他这辈子到底是没机会得到白笙。

“查清楚了吗？王大监，是谁放白笙出来的，难道他不知道朕的命令是什么，亦或者不想活了”，仅有的期盼落空，魏帝怎么甘心，他总是要找人算这笔账的。

恐惧地匍匐在地上，王大监忐忑地回禀：“陛下，据说是元淳公主带着白笙郡主出来的，禁军们不敢阻拦元淳公主，只能由着元淳公主带走白笙郡主”。

“是淳儿，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以为朕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才如此放肆”，得知是元淳干的好事，魏帝的肝火熄了几分，怒气转化成了责骂，那口气还是顺不过来。

想着刚刚取证过的事，王大监继续说：“陛下，元淳公主单纯善良，哪里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奴才确认过是宇文玥怂恿的，元淳公主只怕是糟了有心人利用”。

“看来朕还是太过宽纵世家门阀了，他们的手太宽了，竟然敢算计朕。王大监，朕记得宇文灼早死了，死人就不必下葬了，你替朕去一趟青山院宣布旨意吧”，最宠爱的女儿自然不会怎么样，可外人胆敢管闲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魏帝不介意借此提醒一下其他人，什么叫做分寸。

低沉着头，王大监聆听着圣训，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即可，其他的轮不到他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