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

因着身份和样貌，红显荣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练功时的吃苦不说，到哪儿不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

偏在自己家被人冷落，她当然是委屈。

夜里吃了顿简简单单得年夜饭便要开始守岁，红家三位主子、陈皮、齐铁嘴五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二月红和红显荣兄妹俩各自绷着脸，看都不愿意看对方。

齐铁嘴知道这二人脾气相似，都是梗着脖子不愿低头的。

齐铁嘴这里未免太闷了，

齐铁嘴找借口拉着红显荣到红家后院，后院不知何时搭了把梯子，梯子上段正好卡着屋檐。

伸脚踩了踩梯子横档，齐铁嘴很是满意它的结实，于是双手扶着梯子，呲着一排打牙，对红显荣道，

齐铁嘴看月亮吗？

红显荣看着齐铁嘴的动作，她是不屑于爬梯子的。于是后退了两步，一脚蹬地，就跟仙女一样飞起来了。

至于齐铁嘴，一边念叨自己记性差，一边苦哈哈的爬着梯子。

大年三十的月亮是很圆的，齐铁嘴爬到房顶时，红显荣撑着下巴看月亮已经看得入定。

齐铁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他坐在红显荣旁边，一起看着月亮，有感而发。

红显荣齐先生，

红显荣这天底下就没有让月亮长久圆下去的法子吗？

齐铁嘴没有。

齐铁嘴摇头，

齐铁嘴但他周而复始，虽然不会长久是满月，但它长久会出现满月。

冷风吹来，齐铁嘴还未来得及把手缩进衣袖里，就被塞了个温热玩意儿。定睛一看，那是红显荣揣在袖子里的暖炉。

齐铁嘴不冷？

红显荣不冷。

齐铁嘴嘿嘿一笑，还是把暖炉塞还给红显荣，

齐铁嘴我好歹是男人，身体健壮，怎么能让女人冻着？再说了，你这手炉精贵，弄坏了我这小门小户赔不起。

红显荣斜睨齐铁嘴，并没有说什么。这样的手炉市面上很常见，所以即便弄坏了，她也不会跟齐铁嘴计较。

风吹个不停，为了取暖，二人不知不觉间靠近了许多，红显荣摸着手炉，缠着齐铁嘴帮她算算丫头的病如何。突然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响起，惊得红显荣发抖，脑后簪子掉出发髻，眼看簪子要摔下楼去，红显荣倒厉害，一下便抓着簪子尖端。

这玉可脆，若是碎了可怎么好？

她扒拉着头发，要将发髻重新盘起，却怎么也理不清。

齐铁嘴咋舌，叫红显荣背过身去，上手替她盘发。

齐铁嘴阿荣，新年快乐。

红显荣新年快乐。

满天烟花，美的厉害，散开时也快得厉害。就像是红显荣，灿烂又短暂。

齐铁嘴平日里掐指算命，手指灵魂，很快将头发盘起。他拍了拍红显荣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煽情的话，只觉得鼻子痒痒，当即打了喷嚏，

闭眼睁眼间突然觉得身上一轻，再睁开眼时他与红显荣已然落了地。

红显荣拍了拍手上灰尘，心里抱怨齐铁嘴吃太多重的很。

红显荣着了风寒就不必在屋顶上了，岁也守完了，我带你去厢房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