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走了,武家虽大不如前,但终归还有一个武三思。有他从中作梗,王府街前当真是门可罗雀。
上官婉儿坐得很定,但安乐却不能,她哭闹着跑回宫里,扑到韦娘怀中:“母亲!你得帮帮我,不然这可怎么办呀!”
韦娘正在制茶,安乐扑过来的动作并没有让她的动作停止,韦娘放下器具才摸了摸安乐的头发:“你想要什么?想要有人应和你在做的事情,让你也有自己的功绩,山不来就你,难道你就束手无策了吗?”
安乐蹙眉:“那怎么行!我是堂堂公主,难道还能拉下脸面去臣子家里询问吗?母亲,那武三思自己也不算什么很有本事的人,要不是投了个好胎,他也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罢了……”
“秋七月,上以春秋高,虑皇太子、相王与梁王武三思等不协,令立誓文于明堂。”韦娘淡淡道,“你想让你父亲再背上一个忤逆的骂名吗?”
安乐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可是母后!”
韦娘按着她的肩膀:“你是我最出色的女儿,母亲相信你自己有自己决断,只要你想,就一定做得到。”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主要你本心善良,母亲就会一直为你撑着。”
安乐蹭了蹭她,终于点了点头。
她离开后,显背着手从后面走出来,韦娘侧脸去看他:“怎么做父亲的还躲在后面听墙角?也不怕叫人笑话。”
显不在乎地笑了笑,坐在她身侧,二人紧紧贴在一块儿。他早前的五十年间多半时间里都是悠闲自得的,登基不过一个月,眉间就开始有了深深的沟壑。
想来也是,显的朝堂算不上什么好氛围的朝廷,说一句乌烟瘴气有些过,但也大差不差。
韦娘将头搭在他的肩上:“你记得母亲曾策问贡人于洛城殿的事吧……进士科和武科确实能为咱们送些人手来,只要咱们能完善些体制,未必不能将这些蠹虫都换下去。”
显顿了顿:“我以为你会要培植韦家的势力,这也是个好的选择。”
韦娘蹙眉:“韦家有什么人可培植?要有本事,就考个进士给我瞧瞧……我倒真有件事要和你说,我想要建座道观,借道观之口告诉百姓德行的可贵。最好能叫儒释道三家的经典融合为一,更方便你行事。”
显的目光里有些兴奋又复杂的情绪闪了闪:“香儿,我说过的,若有再回长安的一日,必叫你随心所欲地过完这一生。”
韦娘的笑意敛了敛,她再想要随心所欲,她已经去世的两个孩子也再无法回到她身边了。
显很快开了第一次恩科,举国上下的学子都朝着长安赶过来,安乐也自己不断地举办宴会宴请长安中素有名声的女子,亲自将她们的事迹编汇成册。
她一直忙着这些事,已经快十八了却还是没有婚配,太平看着不由有些着急,便在放榜之日特意邀了安乐和韦娘去酒楼上相看学子。这还是从前的牡丹阁,瑾娘跟在韦娘身后,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太平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拉着安乐一个接着一个地指过去,安乐从随身带着的册子中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太平:“姑妈,我就非要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