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凯厄斯个人篇（二）下

简和德米特里在我与阿罗对峙途中进入会客厅，阿罗立刻上前迎接他们的归来，我也因此，被迫放弃这场对峙。

阿罗轻握简伸出的左手，简那张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她低头面向阿罗，乖巧的不可思议。阿罗仍旧保持着那副永不改变的笑脸，和高贵典雅的贵族姿态。

德米特里朝我与阿罗行礼后，便退至一旁。我坐在王座上，观赏着这无趣且平淡的一幕。

“伦德在最后时刻使用能力帮助夏洛克逃走了，他现在已经被菲利克斯押送至地牢审问，亚力克则前去追捕逃走的夏洛克了。”

阿罗的声音响起，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投掷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围剿近乎成功的最后一刻却让犯人逃脱，沃尔图里的卫士队什么时候衰落到这种地步了！看来我应该加大对你们的训练强度了。”

“凯厄斯，沃尔图里卫士队的训练一直是你全权负责，你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如何提高作战能力，对于你的想法，我始终给予支持，”阿罗又转身看向简，说道“哦～简，你们做的很好，至少把伦德带回来了，不是吗？不过我相信，你下次一定会做到完美。”

简微微点头，坚定而自信，她被阿罗洗脑了，绝对的。

沃尔图里没有人不知道，阿罗的话于简而言，就是至高无上的圣旨，不容违背，她对阿罗的忠诚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硬要扯一个原因，那大概是阿罗将她与亚力克从烈火与死亡之中拯救出来时，她内心深处都坚贞不渝的信奉和爱戴阿罗，直到被转化的那一刻，仍将他当做拯救自己的神。

与简相反，我对阿罗的话总是嗤之以鼻。

我厌恶阿罗的虚伪不真，他总是喜欢扮演善解人意，如同玛利亚一般的圣母角色，以无限接近于完美的圣人表象去掩盖内里早已腐朽的罪恶与黑暗。

我等待着莱依塔的到来，时间就像是从海绵中挤出的水，缓慢而艰难的流逝。

莱依塔仍旧没有出现，我如同一具冰冷的石像般僵硬的等待。秒变成分，分变成时，时变成天，天变成年……时间在无限的拉伸延长，愤怒与欲望交织缠绕，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触碰融合，刹那间，火势燎原，直冲云霄，似乎要点燃天际一般。

我再也无法等待，那是徒劳无用的，我必须去找莱依塔，我急切的渴望看到她，触摸她，轻抚她！

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行动。当我反应过来，莱依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她缓慢的，小心翼翼的前行，色彩随着她的行动向我袭来，如同汹涌奔腾，咆哮不止的洪水。

我驻足不前，再次选择等待，等待莱依塔的到来，等待她来到我这荒芜沉闷，污秽黑暗的世界之中，等待她与我一同在地狱沉沦。

她别无选择，将会不可避免的走向我，与我一同坠入深渊，接受来自撒旦的审判与折磨。

吉安娜在向她说明一些有关血族的常识，她不停的吞咽口腔中分泌的毒液，吉安娜的气味对于她一个新生儿而言，是极致的诱惑与毒药。

但她此刻却选择压抑体内原始的冲动，集中精力去倾听吉安娜的话语，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切身体会到莱依塔压抑本能的痛苦。我为她的理智感到愉悦，也因她为一个渺小的人类而压抑本性感到愤怒，她可以更放纵一些。

莱依塔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量，兀的撞到我身上，我为她的毛燥莽撞而生气，也因她让我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而暴躁，三千年，她来得太迟了，却又似乎是恰逢其时，在我深陷沼泽时出现，如同一束微弱的即将熄灭的光一般闯入，我忍不住质问她：“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你究竟在做些什么，才会来得这么晚，在我绝望之际出现，却要好似抓不住的风一般，似乎下一刻就会远去。

我紧紧抓住莱依塔的手腕，她肌肤的触感使我真真切切的相信这一切的存在，不是虚妄的幻想，而是真实，不掺一丝虚假的真实。

莱依塔甩开了我的手，一瞬间，她要离开我的想法如同海浪一般袭来，被安抚的愤怒因子霎时暴动，我再次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离开此处。

在会客厅内，莱依塔向阿罗提出离开的请求，她竟然想要离开！我的猜想果然没有错，她想要离开，她要远离我，逃离我，抛弃我！我决不允许！哪怕一刻钟，我也无法忍受！

接下来会客厅发生的一切完全是一场偏离我控制的，彻头彻尾的闹剧。阿罗像是欣赏一场话剧一样观赏我们的演出，所有的人注视着我们，莱依塔坐在散碎杂乱的石块中，她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我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她耸动的肩膀好像是低声啜泣一般，我清楚的明白血族没有泪腺，她也绝对不会哭。

但这副场景却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莱依塔在痛苦，害怕，悲伤……

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气味，我沉默的走向她，将她环抱在怀中，带她离开这个令她痛苦的地方。

我并没有选择带莱依塔去往她目前的居所，而是有所图谋的将她带往地牢。伦德毫无缘由的发起袭击，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想要攻击我，连我也不例外，可是在即将靠近我时，他却转变了方向，是莱依塔！

我下意识想要跑向莱依塔，忘记了我的能力，似乎保护她成为了一种不容思考的本能。

莱依塔脸上的犹豫踌躇与等待死亡到来的平静使我瞬间清醒，理智回笼的那一刻，我立即发动能力，时间在伦德即将触碰到莱依塔的那一刻静止，我保留了莱依塔自由活动的能力，给予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究竟会选择用死亡来逃避我，还是选择反击呢？

我以为我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可莱依塔的举动却属实令我感到无与伦比的欢欣，她在数秒内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伦德因她的反击而变得更加虚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受新生儿的一击而毫无损伤的，更不要提这还是一个受伤的血族。

我拔下伦德头颅的那一刻，愉悦的情绪从脚底涌向发丝，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着畅快，这是杀戮到来的舒适，更是莱依塔正确的选择带给我的喜悦。

“乖一点，莱依塔。”我将莱依塔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莱依塔僵硬的点头，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开口回答我——“我会的。”

我侧目注视着莱依塔，她答话时，眼中显露的释然、精明没有一丝逃过我的眼睛。显然，她的答应只是谎言，但我无法否认这份谎言带来的如蜜般的甜美，我并不在意莱依塔这份谎言背后隐藏的真相，无论她在谋划些什么，她都无法逃离沃尔图里的阴影，更逃离我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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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私欲作祟，我将莱依塔带回了我的卧室。

我吩咐切尔西去图书馆拿几本适合新生儿的书籍送过来，自己则前往血库为她取血，太久没有进食，会使她变得虚弱。

离开之际，莱依塔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角。

“我想借用你的……浴室。”她看起来有些尴尬，又似乎是怕我误会，补充道：“我需要洗一次澡，你应该能够看到，我身上并不干净，有很多的灰尘和泥渍。”

“你的换洗衣物吉安娜会晚一点送过来。 ”

听到我的话，莱依塔有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又急忙说道：“谢谢。”

她迅速松开我的衣角，头也不回的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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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来时，莱依塔已经从浴室出来。吉安娜身为沃尔图里挑选的人类侍者，她的眼光与审美自然是毫无疑问的。

莱依塔身着一袭红色肩带长裙，略显潮湿的发丝耷拉在身后，她的头发不长，堪堪触及肩胛骨，苍白的皮肤裸露，红色、黑色与白色碰撞，在我的眼中尤为的绚烂。

她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我，放松的翻阅书籍 ，一点没有察觉到我。

我走到她身旁，于另一把座椅坐下。莱依塔警惕的看向身侧，发现是我后，不甚在意的转头，继续看书。

我将托盘推向莱依塔，那上面有一杯500毫升的鲜血和和四包400毫升的血包，她立即将手中的书推向一旁，那起玻璃杯，一饮而尽，至于那四包血包，也全部殒命于她。

待莱依塔反应过来，她看着手中已经扁平的血宝，眼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惧，她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惊慌，我有些想要耻笑，以血液为食是血族的本能，她无需为那所谓残食同类的道德、良心而谴责自己。因为她不再是人类，自然那些东西也不再是她的同类，而是食物，是她生存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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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者……吸血鬼中真的有只吸食动物血的吗？”我玩弄莱依塔发丝的手指，因她的问题而停顿，扫了一眼莱依塔正在看的书，是“卡莱尔.卡伦”的作品。

我不屑是回答道：“不过是一群蠢货。”莱依塔的这个问题也暴露了她的想法，“莱依塔，不要选择成为那些蠢货中的一员，”怕她不听我的话，我又补充道“我相信你是聪明的。 ”

莱依塔乖巧的点头，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目光再次落到卡莱尔的那本手写著作，我暗暗想：沃尔图里的藏书馆应该进行一次大扫除了，毕竟某些蠢货的作品竟然还没有被扔出去，就足以证明沃尔图里藏书馆工作的重大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