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皓月现溟溟（5）

车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唐虎翼有些心虚地看着魏裕溟。

“溟……溟哥……”

魏裕溟慢慢摇下窗子，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说着左手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递给唐虎翼。

“老子不缺你这点钱。我要上战场了，那个桌球俱乐部是送给你的。

唐虎翼没接过卡。只是小心翼翼解释。

“真不行的溟哥，这些年你帮了我们兄弟俩那么多，你现在再送我们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心里过意不去。”

魏裕溟似乎有些生气了，他见唐虎翼不接“唰”的一下把卡扔到挡风玻璃上。

“那你TM拿这东西混进老子生日礼物里面几个意思？”

虽然是生气但是魏裕溟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虎子，我是真不想和你发脾气，我生日你不来就算了，还来这种让我恶心的手段。”

唐虎翼最后选择了避重就轻。

“溟哥，你也知道，那个转让手续复杂，我办了好久。今天实在抽不开身。”

魏裕溟冷笑一声。

“明明之前一早就能办完硬拖到今天？明明就是不想来。”

魏裕溟把最后一口烟吸完以后把烟蒂往车窗外一扔。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没告诉过你我师哥就是谢琼羽你会不会来？”

唐虎翼没说话，低着头沉默了。

“一般人就算觉得人家高不可攀也只不过会在聚会上拘束而已，你居然会直接不来？”

唐虎翼还是没说话，魏裕溟释怀般的叹口气。

“也无所谓吧，师哥这老头的确煞风景，那你的礼物除了那张卡我收下了，不过你没来我是真的觉得无趣，这样，你现在给我一个拥抱就算了。”

唐虎翼开始惊慌起来，他连连摆手往自己车门靠。

“不不不……溟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魏裕溟不是那种试出来以后还装傻的人，他一试探出来马上挑明。

“看来我想的没错，你现在还是觉得你自己脏。觉得不配见优秀的人。”

魏裕溟叹口气，拍了拍唐虎翼的肩膀。

“放过自己吧，弄脏你的人我都让他断子绝孙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唐虎翼的眼泪不自觉往外流，那是他刚刚入社会第一年他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当时初来乍到，容易被欺负，他意外打碎了客人的红酒，那客人是当地的霸王，二话不说给他揍了，他脸上从此多了一道疤，打完以后又当众对他发泄自己恶心的欲望，当时他晕了，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让扔到后厨，老板把他工资结了以后让他走人了。

这件事他没和任何人提到，是跟着魏裕溟混地下拳场的时候让那个霸王认出来了，霸王又来挑衅他，他没控制住自己的害怕的情绪，最后还好魏裕溟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在一瞬间才有被人保护的感觉。霸王还要找事，魏裕溟巧妙化解以后，带他回车上，问了他事情，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根本招架不住魏裕溟没有如何威胁却循循善诱的言语，他当时也是坐在这辆车上，这个位置哭得泣不成声，魏裕溟没说话，只是让他先休息，告诉他自己还有比赛。不知魏裕溟离开了多久，不知自己哭了多久，魏裕溟再度回来，告诉他自己在全场上给那人做了个无麻醉绝育手术。

“真对不起，因为答应了师哥不杀人，所以我并没有“正当防卫”。”

魏裕溟如此平静说道，自己错愕的看着那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他的眼睛平静得可怕。之后魏裕溟给他安顿好后第二天先带了他去医院检查，再给他找心理医生。

可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虎子……我走了，可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解不开心结的你。”

唐虎翼趴在方向盘上低声抽泣，魏裕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觉得你脏，如果你愿意我们今天抱一抱，你能过不少心里的坎”

唐虎翼还在低声抽泣，魏裕溟有规律给他顺气。

“可……可是溟哥……我不是完璧之身。”

魏裕溟笑了笑。

“我们的生命出自的也不是完壁之身。”

唐虎翼慢慢抬起头来，魏裕溟也把手放下来，对他张开怀抱。

唐虎翼慢慢向那倒去，魏裕溟等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才抱住他。

“其实我刚开始在万兽营的时候经常被同门殴打，他们是组团欺负我，我经常让摁在泥潭里胖揍，后来我功夫慢慢有长进，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一个人居然把他们全部打倒了。我和你一样不幸，但是比你幸运的是我天赋过人。”

万兽营分两拨人，出师的和没出师的，出师的允许他们自相残杀，没出师的虽然不允许但是允许霸凌。

“我从来不懂得谦虚，正因为我学东西快我才能有今天，先是小时候咬牙考上花灵学院，再后来是在万兽营的出类拔萃，最后是现在……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我只是比你幸运一点罢了。”

唐虎翼“嗯”了一声，慢慢离开魏裕溟的怀抱，最后坐着抹了抹眼泪，声音还有点哽咽。

“谢谢……真的谢谢你……”

“没什么的，你是第一个我以真心相待回馈我真心的人。”

唐虎翼有些疑惑，最后问了句。

“谢阁主呢？”

魏裕溟脸上温柔立马变成了黑脸。

“甭提那倒霉玩意儿，他现在对我是不错但是TM以前是想让老子死的人。”

唐虎翼意识到什么，哈哈笑两声“不提不提……那我去接夕皓啦。”

“嗯，载我一程吧。”

我跟着这个老头在这一带逛了逛，然后收获颇丰，有我的有他的……我回忆以前和裕溟哥哥逛街也是如此……不愧是同门师兄弟，那么爱逛街买东西……

“小鬼，快帮忙看看这两味道的香水哪个好？”

他左手一瓶，右手一瓶放在我面前晃。

“这个是小苍兰的这个是檀木的，这个……”

我真没耐心听他说下去了。

“你问我干嘛？反正到头来你又是小孩子才做选择了。”

谢琼尴尬笑了笑，刚刚要说什么被一通电话打断。

“喂……啊？那么快？……我还想再逛逛……那你一会儿要陪我逛吗？……那不行！要么一会儿陪我逛，要么你和他哥再聊聊天。……喂！喂喂喂！”

谢琼有点生气的把手机放回去。

“唉……走吧，你哥哥来接你了。”

我“哦”了一声，刚准备走，就看见他跑回前台。

“这两瓶香水都给我包起来。”

——

哥哥看见那几袋东西都惊了。

“你怎么要人家那么多东西？”

我委屈死了。

“是他硬要买的，拦都拦不住。”

哥哥看着我手上八大包袋子，他手里两包袋子

“那也不能十大包十大包的买吧？”

老头出来解释。把我手上袋子接过来全放后备箱。然后拿出一包。

“您误会了，这一包是给他的，剩下九包……裕溟！”

裕溟哥哥下车，看着剩下九包皱了皱眉。

“今天你生日，一开心就买多了。感觉都很适合你。”

“师哥……我成年给我置办东西是好事……可是你这……”

“没事，我叫我的人先给你送回家嘛，然后我们再逛逛街，你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师哥给你买。”

裕溟哥哥看了看我。对老头说。

“零食给我留下，剩下的给这小孩儿吧。”

哥哥连忙摆手。

“不不不，溟哥，这怎么好意思？”

老头也有些失望。

“就是裕溟……这样不太好啊。”

我已经感觉到裕溟哥哥的杀心了。

“我的东西我怎么处理关你什么事？”

老头似乎妥协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

裕溟哥哥和我们道别以后，我和哥哥回到了车上，哥哥载着我回家，若是我知道这次分别时日如此之久，我一定会目送他离开我的视线……

——

魏裕溟和谢琼走到繁华的街道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喂，别装哑巴……”

魏裕溟提前打破寂静。他顺便摸出一根烟叼起，最后伴随打火机的声音。

“啧……别抽。”

谢琼皱皱眉头。

“师哥，什么时候了？你快点回答我，到底答不答应？”

谢琼拿他没办法，叹口气。

“我说不答应呢？”

“那我就自认倒霉，把收的钱三倍赔给那有钱人，然后从此离开花灵境域。”

谢琼拍了拍魏裕溟的肩膀。

“你想去的吧？战场。”

魏裕溟没有丝毫掩饰的点点头。

谢琼叹口气。他很清楚，他想去不是拥有一腔热血，而是……

“你要清楚军营不是万兽营……”

“我很清楚，所以……师哥，考虑好了吗？我能去吗？”

谢琼叹口气。

“你忍耐力真好……你这忍耐力要是用在戒烟上……啧……不说了……”

谢琼才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了。

“你那么嗜杀的人能忍到现在没杀过一个真的很不容易……你去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不能变得和万兽营那会儿一样！”

谢琼继续说，生怕让魏裕溟打断。

“裕溟……你是我废好大劲从深渊拽出来的人，我不希望你再回去。”

魏裕溟笑了笑。

“我已经没有纯粹的杀意了，放心吧，只会正当防卫了。”

谢琼没再说话。拍了拍魏裕溟的背。过了好久才开口。

“挺舍不得你的……你说说你，宁愿去战场也不来我琼羽阁……真伤心。”

“琼羽阁吗？以后落魄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