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暮天昔道,“更何况如今东海内乱不止,朝野上下一团乱麻,一时不敢来犯。”
李朝银没有说话。
暮天昔道:“好了,等天气暖些,朕带你去骑马。”
“嗯。”
“陛下今夜要留下么?”李朝银问。
“你想朕留下么?”暮天昔反问。
“天气寒凉,臣妾自然希望陛下替臣妾暖床。”李朝银笑道。
暮天昔刚要说话,李朝银又道:“可陛下很久没有宿在贵妃娘娘那儿了,再这样下去,司仪会杀了臣妾的。”
“你……”暮天昔冷笑,“爱妃可真是堪比光烈皇后。”
李朝银笑着行礼:“臣妾不敢。”
“朕明晚要宿在你这儿。”暮天昔道。
“臣妾不胜欢欣。”
暮天昔走后,李朝银重新打开了窗户,静静坐在窗前:
“贵妃娘娘心怀天下,有母仪天下之姿。”她看着窗外,道。
站在她身后的桐儿道:“娘娘如此说是何意?”
“若我没有进宫,或许苏贵妃已经是皇后了也说不定。”李朝银摩挲着手上的指环,道。
“可惜了。陛下在想什么,她压根不能猜到。”
“娘娘,东海一事,陛下似乎未曾放在心上……”
“元老亲授,先帝亲封,满朝拥立。太后一党亲自推上皇位的王,你当帝王之道是唬人的?”李朝银反问。
桐儿一惊:“奴婢失言。”
“下去吧,去打听打听北辰王何时归来。打探一下喻泽的消息,我总感觉他不简单,或许是个变数也不一定。”
西北。
塞外凌风肆虐,战马嘶鸣,腥味弥漫在周遭的空气中,压抑在每一个将士心头。
上一波战事稍歇,很快大批敌军又前赴后继,蜂拥而至。
骥青只能强打起精神,一面护着身后受伤的战友,一面和身后诸位将士一样,举戈应战。
以战场为琴,以士兵为弦,刀戟拨弦。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血腥味中绽开、激荡。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遍布在这一方约定俗成的一抹黄沙之上。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激烈的战争散发出浓重的生与死的气息,生者奋勇杀敌,不曾退却,亡者倒地不起,英魂升入西北的长空,浸润黄沙。
一面是国,一面是家。
让人几乎窒息。
很快,刀光剑影下,双方的余兵都已陨半,阵前对峙着的头领均是满身血污,疲惫却又决绝。
其实这一幕西北每一年都会上演,关外条件恶劣,土地贫瘠,灾害肆虐,而大燕沃土攘攘,风调雨顺,胡人都在觊觎着大燕这块肥硕的鲜肉。
无奈胡人知道大燕国富民强,有贼心没贼胆,忌惮着大燕的铁甲雄兵,却又不甘放弃这块肥肉,只能时不时派人来虎尾拔毛,试探一番。
骥青知道这场仗必须赢。
一旦失利,胡人大兵便会嗅着大燕死去战士的血腥味,一路北上,发起猛攻。
已是最后一场,决战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
此战过后,不知又有多少人马革裹尸,有多少人又妻离子散。
刀光剑影间,主将自腰间扯下酒壶,举起来痛快一饮,随即血刃一划,利索的一刀拿下了胡军将领的人头,痛快的仰天大笑,一时间数不清的兵影停下刀刃,簇拥着李文饮酒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