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音尘看着齐子幽,应道:“定不负大人所望。”
齐子幽看了他一眼:
“会骑马吗?”
喻音尘点头,骥青摇头。
喻音尘便道:“无事,我教你。”
骥青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喻音尘,点头:“嗯嗯!”
齐子幽看着他俩你来我往的说着,心下一阵说不上来的憋闷。
其实自从刚才喻音尘说他叫喻泽的时候,齐子幽心里就不住地想起往事。
都怪喻音尘,他现在见到个姓喻的都浑身不对劲。他在心里暗骂喻音尘死了都让他不得安生,一边转头吩咐李文道:
“给他们一匹马。”
随即他看向喻音尘,有心为难:“不是会骑马吗?带着他,”齐子幽指指骥青,看着喻音尘“你们要是能跟上,第一关就算你们过了。”
说罢齐子幽便翻身上马,下令一众士兵整装待发,押解着那伙开黑店的,绝尘而去。
霎时间原地只剩马蹄飞扬激起的尘灰,以及齐子幽吩咐留下的一匹马。
喻音尘捂着鼻子避开尘土,咕哝了一句:“嗯,比以前快了。”
骥青没听清,却也无暇再去关心喻音尘说了什么,他急道:
“喻大哥!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他不会骑马啊!
喻音尘不由得好笑,
“你急什么?有我呢。”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手抓缰绳,一手伸向骥青:“来!”
骥青一把抓住喻音尘的手,借力上马,正正坐在喻音尘身后。
喻音尘太久没畅快的在西北大漠跑马了,如今更是被齐子幽一番话激起了胜欲,他看着前方,脸上意气风发,跃跃欲试。
“抓稳了!”
骥青紧紧搂住了喻音尘的腰,“喻大哥,我们追的上吗?!”
喻音尘大笑:“他要想赢我,再来个三百年!”
说罢一夹马腹,马儿嘶叫一声,抬蹄奔去。
黎明已至,齐子幽的车马一走,火光远去,四周一片漆黑,只余下客栈微弱的点点灯光。
喻音尘紧紧抓着缰绳,脸上却尽是快意。
这条路他从前无数次策马啸风,好不快意,或白日,或黑夜,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毫无顾忌的向前冲。
快,再快,更快。
骥青紧紧抓着喻音尘的衣服,来自西北的风阵阵刮过,带着大漠特有的气息。
他被耳边掠过的风吹的睁不开眼。
发丝在空中乱舞,衣袖自风中凌乱。
却仿佛飞鸟般快哉。
骥青努力睁开眼,看着周遭景物飞一般匆匆掠过,看着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的齐子幽的军队。
竟是快要追上了。
骥青突然爱上了骑马的感觉。
齐子幽策马狂奔,忽得转头看向身后,竟看到喻音尘驾马将至,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他收紧缰绳,“驾!”身下的马越跑越快,轻易间便甩开了身后的队伍好一段距离。
齐子幽畅快的匍匐在马背上,暗想看那喻泽怎么追。
谁知不多久,便听得身后马蹄紧逼。
他错愕的扭头。
喻音尘又跟在了后面!
一瞬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集一瞬,齐子幽猛的转头,刹那间,俩人都不约而同的又加快了速度。
骥青坐在后方,眼睛已经被风刮得睁不开了。
喻音尘紧眯着眼,直直看着齐子幽的后背,一如他们之前每一次赛马。
不过从前是齐子幽紧跟喻音尘之后,如今确实反了过来。
喻音尘带着一个骥青,顾忌良多,始终没追上齐子幽。
一个时辰后,西北已至。
喻音尘放缓马速,骥青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看着近在眼前的西北大地。
适逢黎明破晓,红日浮出。
天光乍现,遍地黄沙。
大漠瀚海,风卷乱草。
苍鹰秃鹫,凉风阵阵。
西北。
风自长城落,天连大漠宽。*
骥青瞪大了眼睛,从前他从未到过西北境内,如今看到这番奇景,不由得看愣了。
喻音尘也已许久没有踏进这方土地了。
自从他被召回京后,直到身死,他都没有再一睹西北旧景。
其实他在久病卧榻的那三个月,也曾经想过,也许他这种人天生没有富贵命,入不得富贵迷眼的京城。
又或许他当初应该一辈子待在西北的。
胡琴琵琶,羌管悠悠,落日狼烟,苍鹰美人
好过京城明争暗斗,权势纷争。
齐子幽恰好也想在这儿休整片刻。
他先到一步,早已翻身下马,朝着喻音尘他们大步走来。
俩人竟然都没下马,都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西北大地,一个惊叹,一个……怀念?
齐子幽没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喻音尘,之前他认为骥青是个可塑之才,才破例让他们跟来,如今一看,这个喻泽也不简单。
又或许,齐子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又或许喻音尘比他还要了解西北。
刚才赛马时,天色暗沉,而路途颇远,连他都略显吃力,看不清路,所幸他的马与他磨合的久了,配合默契,老马识途,才一路飞奔无阻。
而那喻泽与他给的马匹未经磨合,第一次骑,竟然也一路畅通无阻,还紧随他后,甚至还险些追上自己。
能做到如此的人,也只能说那个人对这条路万分熟悉,甚至比他还要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