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庭

杨婵难得上天一趟，小金乌自是不肯这么轻易把人放回去。

“前些日子我拿了几匹织女那儿新出的料子，连着织云锦一起放在了金乌神殿；还有几坛酒仙私藏的十里香。不知三小姐可愿屈尊前往金乌神殿一叙？”

“那成吧。”杨婵略微一思索，欣然同意，“不过我可答应二哥午膳要回去吃的。”

小金乌干脆道： “一会儿我送你回真君神殿就是。”

留下人多待一会儿小金乌已然知足，得寸进尺是万万不敢的。大舅子还没点头，他还没那么想不开让杨戬不痛快。

金乌神殿现下只有小金乌一人住着，九大金乌在各自的寝殿里沉睡不醒，连带着屋子都少了人气，踏进神殿的那一刻杨婵只觉得空旷寂寥扑面而来。

她照旧拍了拍扶桑神树的树干，殿里沙沙的树叶响似是在表示对她的到来的欢迎。

小金乌含笑看着杨婵和扶桑神树打招呼，又伸手拍拍她的肩：“好了，你若是喜欢它，日后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呢。先跟我来。”

郁郁葱葱通身金光的扶桑神树后用了镂空雕花的竹圆弧邸与正殿隔开，正殿的陈设布置中规中矩，唯独靠窗的位置却多了一张女子所用的紫檀木的美人榻。杨婵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

“婵儿，那张美人榻是我母亲之物。后来姑姑常来陪我们兄弟，每每累了总会在此处小眯一会儿，我指天发誓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女子踏足此处。”和杨婵并肩而行的小金乌注意到姑娘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暗了暗，一直盯着那张靠窗的美人榻，连忙解释。

杨婵看了一眼小金乌，没有说话。

“婵儿，是真的……”小金乌心里一咯噔。

杨婵忍俊不禁，双手伸出来掐住已经开始发慌的小金乌的脸，认真道：“我相信你，我能够感受到那上面有母亲的气息。刚才没说话，是在想当年名震四海的瑶姬战神，又该是何等的英姿飒爽。”

小金乌的一颗心蓦然落回原处，他想了想，主动握住了杨婵的手腕：“我虽年纪小，却也是和姑姑相处了不少年，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和你讲。”

杨婵便任由小金乌牵着穿过了曲折的长廊。朝他眨了眨眼，小金乌便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从毁了羲和御花园到撑死玉帝一池子鱼时的恣意飞扬，到传授通身武功的一片苦心……小金乌所展现给杨婵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母亲形象。说到最后，他想起了在天界之端见到的伤痕累累的女子，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婵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奉玉帝的命令和哥哥们一起对姑姑出手……”不该……再给玉帝可趁之机。

杨婵眼底的晶莹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她没有说话，伸手胡乱擦了擦眼角，主动抱住了泣不成声的小金乌，将脸埋进了他怀里。

人间正值盛夏，这些日子小金乌没能抽出身来去看杨婵，却格外留意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

“上次缠着你下棋，你不肯，嫌棋子冰手。我寻了不少日子才找了块暖玉，特意让人磨了暖玉的棋子。触手温润，冬暖夏凉。”

杨婵心里一软。她不过随口一说，眼前的红发少年却记在了心里。她笑：“这下陪你下多长时间的棋都可以了。”

“那是。过几天我再去看看文曲星君那儿有什么残卷棋谱”见杨婵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小金乌更是美的找不着北，他得意一笑，“中午你回真君神殿用膳，拿坛十里香过去，剩下的等你回华山了我同你一起回去，正好省的你再费心思。”

有人乐意跑腿，杨婵求之不得。她装模作样的朝小金乌行礼：“那小女子在此，就先谢过小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