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长长久久

午饭吃的是杨婵老家的特色。

灯影牛肉、口水鸡、香辣虾、子姜鲜锅鱼……小金乌看着厨房里红彤彤的一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杨婵觉得好笑：“怎么，没见过啊。”

“见过，没吃过。我和兄长们都辟谷好多年了，金乌神殿里，连厨房都没有。”

“那今天尝尝喜不喜欢，你若喜欢我改日再做。过来端饭，可没有光吃不干活的道理。”杨婵使唤起人来简直得心应手。

小金乌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凑过去：“吃完午饭咱们去哪儿？我带你去下界玩好不好？”

“不去了，倒不如你再指点我一番。”杨家人骨子里都有属于他们的执拗，认准了一件事，必须要到自己满意不可。

小金乌并不赞成杨婵的想法：“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日后我常来华山教你便是。”

“你要是不想出去，下午我们也要休息。”

“那还是去看看吧，算算日子下界应该是上元节，听说有灯会呢。”

“你喜欢灯会？”

“谈不上喜欢，就是觉得灯会热闹，很温暖。”

小金乌心下一动。

人间正是上元节的夜晚。

十里长街的火树银花，熙熙攘攘的集市摊贩，叫卖的声音此即彼伏，不绝如缕。这一切都是杨婵从未感受过的人间烟火气。

身披大红鹤氅的女子朝小金乌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堪称阳光明媚的笑容。小金乌心下大定：

看来是真的喜欢这种场面，日后还要多带她来几次才是。

他负手慢悠悠跟在杨婵身后，看着素日里在那群神仙面前刻意端着的姑娘，穿梭在人群里左瞧右看，嘴角不自觉上扬。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让她这么开心快乐下去。被人护着一辈子。

可一想到那日无意窥探到的场景，又是心里一紧。那位三界至尊，到底想要干什么。

“子癸？”恰逢姑娘在一摊位前站定，笑着朝他挥手。小金乌便也收了旁的心思，眉眼带笑的走过去，十分自然的站在了杨婵身后。

这是一个保护之意十足的站位。

“你看。”

小金乌这才注意到，杨婵拿在手上的不是什么金贵物件儿，看起来倒像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红绳。

“这是……”勤学好问向来是小殿下的优良作风。

“平安绳，可赠心之所向。”杨婵望向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绵绵情意。

卖绳子的大娘也在一旁搭腔：“平安绳，赠心爱之人。寓为岁岁平安，一生如意，相伴到老。姑娘，要不给你夫君编一个吧。”

此话一出，小金乌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杨婵闹了个大红脸：“还……”不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小金乌伸手捂住嘴。

“您说的对，您说的对。娘子给夫君编一个吧。”小金乌话虽这么说，眼神却是笑眯眯的看向杨婵。

杨婵瞪他，懒得理这个“登徒子”。嘴却很诚实，软声道：“大娘，劳您教我。”

杨婵生了一颗九曲玲珑的心，手也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把大娘的手艺学了个七七八八。

“我试试。”

十指上下飞舞，让人眼花缭乱。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新鲜出炉的平安绳已经躺在杨婵掌心。

看的大娘啧啧称奇，连夸杨婵蕙质兰心。

杨婵笑眯眯回了句：“您客气”，又将平安绳递到小金乌眼前，没好气道：“伸出来。”

小金乌笑得像个赚得盆满钵满的奸商，忙不迭的答应：“遵娘子命。”

“平安绳，赠心爱之人。”杨婵无意间念叨了这么一句，小金乌目不转睛的盯着低头给自己系红绳的姑娘，默默补上了未完之语：“岁岁平安，一生如意，相伴到老。”

耽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远处的河畔又放起了绚丽的烟花。杨婵猛地抬头，接着兴奋的握住小金乌的手，示意他抬头去看。

“喜欢烟花吗？”小金乌难得见杨婵这么高兴，留了个心眼问。

“喜欢却也不喜欢。”

这么新鲜的说法小金乌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不由得侧过头去，注视着抬头望天的杨婵：

“怎么说？”

“烟花虽美，可是却转瞬即逝。而我，希望陪我看烟花的人，能够长长久久的陪着我。”

小金乌心中轻笑，试探般的将手臂搭在姑娘的肩膀上。见杨婵没有动作，得寸进尺的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我答应你，一定会长长久久的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