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人消失地背影,齐霄拳头握紧,“你为何要拦住我?”
白夭夭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于他而言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而且我看妖帝虽心计诡秘,却好似是真心对小青的,反而是每次见了你,都分外眼红,像要杀了你一般。”
“要杀了谁?”说着,许宣也赶了过来,“娘子,你们没事吧?”
白夭夭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小青又被妖帝带走了。”
许宣长叹道:“怪我未能拖住他,还好你们没事。”
“妖帝乃一介上古大妖,又有万年修为,岂能轻易对付的。”
许宣余光瞥向齐霄,“你怎么浑身湿透了?”
“他方才为救小青,跳入水中了。”
许宣打量道:“哦?原是关心则乱。”
齐霄横眉,一脸正色道:“不说这些了,妖帝处处针对于我,定是另有缘故,只是不知他的目的。”
许宣勾唇一笑,“说不定你是掘人祖坟了。”
齐霄愤然道:“许宣,都何时了还心思戏谑?我们需速回昆仑才是。”
“嗯。”许宣神情肃然,白夭夭也跟着点头。
……
小青这厢被斩荒带了回来,索性也不再装昏了,睁着眼睛看他,胸前的温度让她有些熟悉,那日他也是这么抱她回来的吗?
斩荒一言不语,径直走向房中将她放下,却未曾离去。
她瞧见他眉眼透着寒意,自己也莫名的发冷,今日这一跳她便是在赌,虽然多多少少验证了逆云的话,可如今斩荒这般还是令她难以置信的,她很想知道斩荒是如何喜欢她了?也想知道这算计里面有几分喜欢?
“你……你为什么?”
斩荒沉声道:“不许说话。”
“我……”小青愣了愣,又被他打断,“不准开口,吃药。”
这时逆云神情严肃,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斩荒将药碗接过,道:“此次你若再不吃药,看我如何整治你。”
小青轻轻一笑,“你不准我开口,我要怎么吃药?”
斩荒发现这个死丫头无论在何时都要牙尖嘴利,自己真不该管她,可见她温柔地笑着,竟忍着没有拂袖而去。
“每回都不肯喝,是怕我下毒吗?”
“怕啊。”小青点头,试探性地道:“但……倒不是怕你下毒,是怕你下一些不该下的,例如麒麟血之类的。”
斩荒冷哼一声,“想喝我的麒麟血?你还不够资格。”
小青一怔,他在误解什么,谁稀罕喝他的麒麟血了?还不是怕他下套,毕竟这麒麟血无色无味,前世他便是不知觉的下了。
斩荒看她一副迟疑的样子,心里愈发窝火,“怎么?为了那个齐霄可以不顾性命,到了我这,喝个药还要疑心这疑心那,也罢,你就算病死也与我无关!”
说完,他起身离去,这一身湿透的衣裳也实在让人不适。
可就在斩荒转身之际,小青又挣扎爬起,抓住他的手,质问道:“你就非要取他的命格吗?就不能放过他吗?”
斩荒回过身,神色一下冷到了极点,“小青,看来我今日救你是救错了,非但没让你感激,反倒证明了你对齐霄的一片热枕?”
小青站起了身,不卑不亢地反驳道:“你放小白走时,我对你何止是感激万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你的一步棋,表面是放小白,实则却早就安排好了阵法取齐霄的命格,你如此行径,我又为何要感激?”
斩荒眼风如刃,仿佛要气的动手打她,良久后,却似笑非笑起来,“小青,你感不感激都无妨,只是今日之事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倘若你日后再敢为了他奋不顾身,我便让那人尝尝莲火的滋味。”
小青惊恐地看着他,下一秒愤怒将药打翻:“你走,我用不着你救,更用不着你的药,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假意关心我!”这叫什么喜欢?明明是利用威胁。
斩荒又惊又怒,几乎咬牙切齿道:“好,我不管你了!”
他拂袖,头也不回地走了,逆云见状,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斩荒生怕再不走,自己会再次一怒之下打她一个耳光,上回打了她一次,她便恨毒了他,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会怕小青恨他,或许是习惯了她眉眼灵动,笑容妩媚的样子,所以极不愿见她愤恨的眼神。
……
在他走后,小青几度想逃却逃不出,差点砸了这间屋子,黄昏,她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又睡了。
斩荒坐在屋内,看着桌上那包糖果,沉思不语,逆云在一旁看出他心中有事,于是猜测着劝解他:“主上,那青蛇真是不识好歹,依属下看,让她吃些苦头正好。”
斩荒目光紧盯着那包糖,原本是怕小青觉得药苦,所以才随身带着,被她这么一闹,便给忘了。
“白夭夭对我无故的敌意也就罢了,为何连她也……”明明他们之前还能温情蜜意……落寞在他眼底淡淡掠过,他机关算尽,自诩掌控一切,三界也尽在运筹帷幄中,如今却对一个小妖无计可施,“你说我和她之间,怎会变得如此?”
那日在河畔放灯,小青喂过糖给他,说是难过时候便吃一颗,后来他也自己尝试过,可同是糖的缘故,却觉不如那日的甜了。
“主上?”正神思混沌间,逆云唤了一声,“其实属下觉得,只要主上不伤害许宣等人时,她还是愿意与您好好说话的。”
斩荒微微诧异,忽然起身向外,停住脚,“逆云,你不必跟着。”
……
星子漫天,晚风轻送,斩荒悄无声息的来到房内,屋内一片凌乱,而小青早已睡去,但似不大安稳,拧着眉,睫羽微颤,断断续续不知说些什么。
她在紧张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斩荒日前所见,能懂的便是她和他的下场皆是散去元神,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不该是他的下场,于是带着不解,抬手在她胸前那颗鲛珠上施法,鲛珠散发隐隐的光,倒映出小青梦境的画面。
只见小青躺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法海的命格被斩荒取走,却无力阻止,而斩荒却是一脸邪佞的看着她,画面一转,白夭夭法海互换命格,灵珠爆破,五感皆失……
“不要!”
小青忽然从梦中惊坐起,缓了许久,才看向周围,一切安静如常。
“又做噩梦了……”她一低头,看到了胸前的鲛珠,不由疑惑,刚刚是不是发亮了?她拿起一看,虽斩荒强行挂上的,但好像也确无任何异常,许是自己看错了。
她转而爬起,想喝口茶,发现茶壶已是空空如也,她莫名其妙地道:“有没有必要这么小气,连水都不让我喝?”
算了算了,不给喝就继续睡觉,她跌跌撞撞地躺了回去,曲着腿翻来覆去,不断地自言自语,“渴死了,饿死了,烦死了……”
斩荒隐着身形看她,只见夜色中,她的面色已经发紫,身上竟还是白日那件透湿的衣裙,这个傻子都不知道换的吗?
……
日升月落,小青再度睁眼,七八个侍女齐齐跪着,桌上摆满茶点,她心下疑惑,起身拉开门,望了望外面。
看着眼前这一幕,简直愣住了,“这都怎么了?”
“她们是来给山君梳洗的。”小灰托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急匆匆地走来。
小青面上一喜,“小灰,他们把你放出来了,你还好吧?”
“放心,我没事,山君,先把这衣裳换了吧。”说完,他又笑着走出去拉上了门。
然而小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之下开始换起衣服。
小灰耐心在外面等候,昨儿半夜,他正睡在地牢,忽然被人叫去,方自到门外就听见了训斥声,好大一声的“废物”,说是连个人都照顾不好,在逆云的提议下,小灰最了解小青的气性,便派了小灰回来。
过了一会儿,小青已经整理好,开了门,“小灰。”
小灰颠颠地走了上来,“山君,你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青有些迷茫。
“昨夜妖帝发脾气了。”
小青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呢?”
“没了。”小灰一摊手,“然后他就出门了,吩咐我们好生照顾你。”
“出门了?他去哪儿了?”
小灰想了想,“好像说是破什么阵法吧。”
“我要去看看。”小青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出去,小灰忙喊:“山君,你先吃点啊!”
小青头也不回地往外冲,所幸他们没有走远,斩荒眸光轻瞥,“你跟来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想……”想看看你怎么千方百计的做坏事。
斩荒识破她的心思,淡声道:“你跟着我也无用,我若要杀谁,你是阻止不了。”
小青眉眼一抬,“既然如此,那我跟着又有何妨,难道有地方我去不得?”
“随你。”
……
昆仑山前,小青静静地看着蝶蔓和藤妖驱动阵法,不为所动。
斩荒目光落入她,忽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她惊诧地回头,“怎么了?”
“没事。”斩荒别过脸,其实是想看看她是否还病着,回想到昨夜她梦中的场景,那是她所预料的,也是她害怕的经历,如若一切按照原来的轨迹,他还会如何伤害她?
这时,饕餮神情肃容的走来,阴恻恻地看着小青,小青眼波一转道:“看我做什么?破你的阵法便是了。”
斩荒也示意,饕餮望着昆仑的山形,“我已观察完此处的阵法,如你所说,此处最盛的两处阵眼,是乾和巽,而最弱之处是离,我已让蝶蔓藤妖逐一击破,怎奈你的老情人却逐一修补,你想想看,还有什么法子?”
闻言,斩荒目光一闪,小青却早已听出饕餮所说之人,不以为然道:“潇湘仙子来了?”
“少沾胡说八道,快说她是怎么修补的。”斩荒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眼下还在研究。”
斩荒沉思片刻,悠悠笑道:“故人来现,我自亲自相迎。”
说罢,信手一挥,将小青罩在阵印中,语气放软,“你乖乖在此待着,哪也不许去。”
小青抗议,“我不要!”
斩荒不管她,带着饕餮等人继续破阵去了,潇湘走在山边,忽然隐隐感到有些动静,她顿住,目光锐利地前去查看阵法,倏而一道疾风掠过。
……
这厢小青捏诀想要破结界,可结界忽然自己消失了,下一刻,一道清逸出尘的身影站在面前,她一眼便认出,“天帝?”
天帝淡淡一笑,“你这小妖竟认得我?看来你真如白夭夭所言,能够预知未来。”
小青不解,“天帝此番来,所为何事?”
天帝目光微动,“本座是特意来寻你的。”他交给她一个法宝,又托了她一些事。
小青听后,大概明白了,“您是想让我去取万象令?”
“没错。”
小青似懂非懂,“取了之后呢?”
天帝淡淡道:“余下自有九重天,你不必担心。”
小青突然想到什么,反手将法宝交回天帝手中,“小妖无法担此重任,还请天帝另寻他人。”
“为何?”
小青心中所想,是她取了万象令之后,斩荒必定无法控制妖族挑起战火,这确实是她所希望的,可如此一来,妖族便会失去他们的领袖,届时又是内争不止,不得安宁,万象令落入她的手中,她也做不好那个君主,而仙界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胜,占尽了便宜,到时候又有谁会管他们这些妖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