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

时钟挂在墙上，是能被落日罩住的角落。

屋内很暗，暗到只能看到林季被橘黄色的光线勾勒出的轮廓。

她靠在墙角，双臂环住膝盖望着窗外的落日。

她喜欢坐在窗边，什么都不干，就这样听着窗外的声音一整天，看着窗外的风景发着呆。

白暮“阿季……”

比正常人感知声音的能力要弱上很多，她按了按耳里的助听器，才勉强听到白暮的声音。

林季转过头，看见同母异父的姐姐白暮站在木门旁边，她神色有些复杂，担忧的目光对上林季空洞的双眸。

林季“姐，”

“我想从这里跳下去，死在这片有着温暖落日的教堂。”

后半句话，淹没在了沉默中，她在心里复述。

林季今年十六，白暮二十五。

白暮“怎么又坐在窗台上？”

白暮走到她身旁，用手轻轻环住她的肩。

林季摸索着，伸手拦下了白暮按下开关的手。

林季“别开灯，你看，多美啊。”

微风不急不燥

吹着她两眼发涩

林季不是被爱包裹长大的孩子。

她是导致母亲难产而死被父亲抛弃的累赘。

右耳的先天性失聪，让她无法像正常孩子那般无忧无虑的长大。

林季“他…又送什么来了？”

香味从白暮手中的油蜡纸中飘散出来，林季看着上面略有些潦草的字迹。

“愿博佳人一笑”

白暮“是桂花糕。”

白暮“吃吗？还热着在。”

林季摇摇头

林季“别让他再送了，我跟他的那位故人，只有脸相似……”

白暮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林季“明天要开学了”

她问白暮。

白暮“对，高中开学了。”

她把窗帘拉上，林季贪念着，直到那最后一点光消失。

白暮把桂花糕放到旁边的木桌上，看了眼时间。

白暮“爸…应该出来了，我去接他。”

林季没有反应

这个所谓的爸爸，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听着白暮关门声，她拉开窗帘，探头看去。

家住在火车站旁边，每次看向窗边，那条生锈了的报废轨道便能映入眼帘，旁边是一家开了十几年的小书店。

老板是温柔的老人，林季坐到窗边时，她总会和善的跟她打着招呼。

但今天，她没看到那位老人。

取而代之的是穿着白衬衫的少年。

落日打在他的脸上，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神明。

神圣不可亵渎

他手里拿着CD老式唱片，望着铁轨 似乎在看着什么。

林季转身下窗，从桌子上拿起纸和笔，看了眼已经凉了的桂花糕。

“第十一条遗愿，在我死后，把我骨灰洒向有着温暖阳光的微风里。”

“我想在风里长眠，想在教堂旁听圣者诵经，想在铁轨旁看川流不息。”

“看到爱我的人平安喜乐”

“我爱的人，一生顺遂”

“恨我的人，别来看我，肯定也不会来。”

“我恨的人……”

“别在我每丝骨灰处出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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