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洞察力和视力真实地拯救了敖子逸。如果说他没能在贺峻霖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出现在那片模糊的视线中,那可能贺峻霖醒来后他也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跪搓衣板了。
在少年虚弱的身躯里好像住着一个很傲娇的人,从不服从他的管束,也不遵从他的内心,有主见有个性到贺峻霖天天懊恼的快要疯了。
为什么敖子逸一不在,你就要发作?
你就不能争气一点吗?证明一下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你不是离了别人就活不了,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
...
“不要离开我...不要...”
贺峻霖的上下唇不断碰撞,眉头蹙起,双眼紧闭,喃喃着像是在说梦话。
敖子逸呆在医务室里得有十多分钟了,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面容憔悴地注视着贺峻霖此刻惨白的脸颊。
“这小子又做什么噩梦了啊,这么不让人省心。”
眉心隐隐作痛,脸上忧心忡忡。他抬手捏了捏自己鼻翼两侧,又随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隔着窗户,错落地映到敖子逸身上。斑驳在地面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医务室里明明开着空调,两个人却皆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别走...”
“不要...”
“你别走——!”
贺峻霖恐惧的声音刺进了敖子逸的耳膜。
少年突然从床上惊醒,立直了身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心跳怦然加速,甚至所有的感官都在隐隐跳动不止,以适应这倏然的变化。他极睁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瞪着四周,但是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在发愣。
梦醒了。
是白日梦。
敖子逸也被他吓得不轻,意识到这孩子肯定是又做了噩梦被吓得不浅,毕竟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胆子一直就那么丁点小。
他微微半蹲到床边,在贺峻霖呆滞的目光前挥了挥手,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少年这才猛的回过神来,额前碎发黏糊糊的沾满了汗液。空调抽出的冷气一下子打在白皙的皮肤上,贺峻霖慢慢地抱住自己,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脖子后面的汗毛也根根竖立起来。
看样子是还没从那片错愕中缓过来,少年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茫然与惊慌。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敖子逸十分在意他的情绪,放轻了语气问道。
“不要对任何人产生依赖性,要学会独立。”这句话一直在贺峻霖大脑里嗡嗡作响。
他看向敖子逸的眸子,那里面是快要溢出的关心和担忧。瞳色涣散,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没事。”
说完便要下床,一下子推开了不解的敖子逸。
不带一丝留恋的身形径直绕过他离开,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贺峻霖看起来急匆匆的,但他还没走出门,敖子逸不甘的音色便在身后洪亮地响起:
“贺峻霖!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顿住脚步,边不耐烦地说着边回过头,语气几近绝望,“我没事我很好!还要我说几遍啊——我不需要你形影不离的跟着我...”
在崩溃与恳求的边缘中来回徘徊,敖子逸始终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厌烦。
眼睫垂了垂,暗了暗眸色,微微发颤地说:“那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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