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

这几日的调查下来，让梁邱起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只是凌不疑却不这样认为，证据可以销毁，“赃物”却未必。

凌不疑董仓管被抓不过几日，就算他能毁了所有信函书简，也不可能毁了那批军械。他着急出手，所以一定会主动联系买家，人行有迹，车过有辙，只要他做了，我们就一定能查到。

　　凌不疑正说着话，突然感觉到有一阵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见他眼神一凛，似一把锋利的箭循着方向疾射而出，结果却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表情瞬间一变，眼神回暖，她怎么会在这里。

　　程少殇见他看过来，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却丝毫没有偷看被发现的羞赧，一双浅淡的琉璃眸子，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凌不疑唇角微扬，同她隔空对视，眼中蕴藏着别人看不透的情绪，颇有种“一眼万年”的意味。

　　往往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有那不识趣的人跳出来破坏气氛，今天似乎也不列外。

梁邱飞什么人啊，车呀？我怎么就听不懂呢。车！！车！少主公，那马车看着好生眼熟，这不是程家的马车吗？马车旁站着的是程四娘……

　　凌不疑听到梁邱飞的大嗓门，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他立马闭上了嘴巴。只是等凌不疑再转过头时，程少殇已经将视线挪开了，这个该死的阿飞，又坏他好事。

　　梁邱起往城楼下看了一眼，确实是程四娘子，转身再看向自家少主公，果然见到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减了几分。自那日知晓许尽忠的身份之后，少主公脸上就再没见过笑模样，周身冰冷，不似活人。今日见到程四娘子，似乎有“化冰”的迹象了。

梁邱起曲陵候和夫人也在，似乎是在送人。我听闻程氏昨日将那仲夫人葛氏给休了，这应该是娘家来领人了吧。

梁邱飞哎哎哎哎哎！曲陵候夫人怀里搂着的是谁呀？她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梁邱起那位应是二房的那位三娘子吧。

　　凌不疑闻言将注意力稍稍从程少殇身上移开，果然见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那位曲陵候夫人的怀里正搂着一位小女娘。他不禁眉头微皱，亏欠了自己的女儿许多，不想着好好弥补，竟然还当着自家女儿的面搂别的小女娘。自己这位未来丈母娘还真是拎不清。

　　因自幼受“阿母们”的影响，凌不疑从小便知道，女娘们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偏爱。所以看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地就开始为程少殇鸣不平，担忧她会不悦。

　　事实证明，凌不疑的担忧不无道理，在看到萧元漪轻声安慰趴在她怀里啜泣不已的程姎时，程少殇的心的确是隐隐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她安慰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个至今为止从未感受过母亲怀抱的亲生女儿。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似乎是老天爷都在替原主觉得不值。程少殇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很凉，但却不及人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