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得了艺术家的病

紧张匆忙的开学考，在三天里圆完成。

米汐走出考场，双眼无神，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好像刚才考的那场试，不是开学摸底测试，而是轰轰烈烈的高考。她知道，圆满完成并不等于大功告成。

米汐站在走廊，目光贪婪地舔舐远方绚烂的晚霞，这边云朵染朱砂，那边紫墨洒一片——没想到盛夏过后，还能看到如此盛景。

天空是一匹画布，霞光是24色油彩，那谁是执起笔刷的大艺术家呢？又是怎样的天赋或灵感，让他造就了这般瑰丽的作品呢？

浪漫主义女高中生，是多么荒诞的矛盾体啊。米汐暗暗自嘲。

不知身旁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宋亚轩恐怕连梵高都要折服于这绮丽而又大胆的色彩吧。

米汐转过头，少年温柔的侧脸映入眼帘，上面还镀着金边。米汐只是抿嘴一笑，不多言语。

米汐恐怕就算是塞尚，也要惊叹这明快的线条吧。

这是夸大自然的神来之笔，也是赞这眼前人。

还想多些交流，倏忽……

年纪主任亚轩，过来一下！

这一声类似喝令，却又和蔼可亲，更像是慈爱的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

宋亚轩循着声音走去，米汐便也回过头。

凝望时是那么的贪恋，那么的难舍难分；收束视线却丝毫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连余光都被收尽。

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殊途而终究不同归。

米汐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有一层隐形隔膜，无论物理距离怎样接近，但两颗心总是多多少少有些疏离感。

米汐曾经无数次想要戳破那层隔阂，可惜，“怂”字刻在心头。于是，她又无数次安慰自己“尝试了也未必有果”。

长舒一口气，浑身都懈怠了。米汐舒展四肢，挎上帆布包，走向楼梯口，却迎面撞上了刘耀文。

刘耀文看到亚轩了吗？

米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滋味”：好像谁都可以叫“亚轩”，叫得那么亲切，除了自己。

米汐……没看见。

明明刚才才见，可是没来由地撒了谎。甚至回答的语气都带点锋芒。

刘耀文食指与拇指扣成圈，攥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米汐。沉默一会儿，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刘耀文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嘛。

什么嘛，不过是十几岁的同龄人，却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米汐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理睬他，小跑上了楼。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米汐突然想起一句话，“暗恋终究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