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错觉

　　蝉鸣吵闹得小野无法专心学习，她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她看着笔记中的文字，想到什么，翻出高秋颜往日的作业本，再对照着高秋颜的字。

　　小野：……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字啊？

　　小野想到什么，从至今未上交的作业本里，翻出了那本高峻寒完成的作业，看着手中两个别无二样的字体的本子，她心头一颤。

　　怒目圆睁的小野：妈蛋高峻寒你特喵的纯属陷害！

　　看着日记本里，写着地每一段话：

　　“曾爱过，也曾恨过，但我还是静不下那颗爱你的心。”

　　小野好笑又好气地捏了捏眉心，咬着下唇尴尬地继续翻看着。

　　“我喜欢一个人，但也喜欢有你相伴。可你冷眼对我，从不正眼看看我。”

　　“我和你终有一天会分别，可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抱歉，也没来得及对你表达爱意。”

　　日记本里肉麻的语录不仅仅只有这些，继续翻看着写满了一整本的笔记，都是些这种差不多的语言形式，虽然有些只是表达自己的个人感想，但大概有四分之三的语录写着对某人的告白。

　　无从吐槽的小野：高峻寒啊高峻寒，掐指一算就没算到你这么表里不一啊……

　　小野拿起手机，拨通了高峻寒的电话。

　　“喂？”那边接通了电话。

　　“喂。”小野冷淡地发问，“高峻寒，你的日记本，怎么在我书包里？”

　　“日记本？我不写日记。”那边语气有些疑惑。

　　“……想要让我念出来吗？‘一个人总是很孤单，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说句话，哪怕只是说上一句，也好。’这不是你写的？”小野不可置信地看着通话中的手机。

　　“……噗嗤，你在跟我表白什么？”高峻寒好笑地说着。

　　憋屈且忍无可忍的小野，怒摔手中的日记本，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妈蛋都是你害得我被老爸骂！写的什么东西恶心到爆！”

　　“一个喜欢你的人对你说亲昵的话，你会觉得恶心，是吗？是我的本子，我写给你看的……”

　　“……你他么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小野关了手机，拿着日记本和作业本，怒不可遏地踹开房间门，飞奔下楼。

　　在一楼客厅找到与高季航玩的不亦乐乎的高秋颜父亲，嗔视道：“这个笔记本根本不是我的！”

　　“你下来做什么？没我的允许你不能下楼。”高秋颜的父亲，放下手中的卡牌，站起身来，指着小野鼻子道。

　　小野丢出那本日记本，再丢出那本高峻寒写过的作业本，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了刚才与高峻寒对话的录音。

　　“您听到了吗？这不是我的本子，这是高峻寒写的东西。我可没那么恶心人。”

　　高秋颜父亲不以为意，只是干咳几声：“……去吃饭吧。”

　　“我不吃！”小野丢下这句话，赤着脚无法平息愤怒地跑回了楼上的房间。

　　她收拾着东西，翻出高秋颜所有能装衣物的包，一点一点打包好。

　　“你在干什么？”白兔坐在床上。动了动嘴。

　　“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新地方住。”小野愤懑地拉好拉链，不耐烦地回答。

　　“哦。记得带上我哦。”

　　“……知道了。”

　　“秋颜……”站在门外的高秋颜父亲，开口道，“是爸爸不对……冤枉了你。但是，你爷爷的话，你不该相信。他那混老头子，为了点利益什么都干的出来……”

　　“……我妈怎么去世的不关我事。我也不会再掺和您家的事。”小野又是提又是抗地带着四五个包，冷眼道。

　　“请您起开。”

　　“你要去哪？”

　　“你说过，我要是烦家里了，我可以搬出去住。我出去租个房子。不用担心我的各项费用，我会自己赚钱。”

　　“……好，你的学费我以后也不会给你支付。但你高中毕业后，必须拿出成绩回家。”

　　“……”被逼无奈的小野冷笑一声，脑海里想些什么，似乎知道了高秋颜的死因。

　　想破罐子破摔的小野：真他么哔的压抑。老子大不了这破书不读了。

　　小野独自一人扛着些衣服和书本，往楼下走去时，小野看着漠不关心的高家夫妇，看着满眼悲悯望着自己的高季航，如鲠在喉。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跟当年自己一怒之下放弃读书辍学有什么区别？

　　小野冷漠地往门外走去。

　　无人送行。

　　她艰难地走出别墅大门，看着黑漆漆的小路，终于，破防了。

　　放下身上沉甸甸的重担，放下手中的白兔，小野蹲坐在树丛后，将脸埋在手臂里失声痛哭。

　　身边静悄悄地飘着的萤火虫就像星星一般，围绕在小野身边。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不想帮什么高秋颜。明明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白兔没有安慰，只是冷漠地说着：“你如果不说那些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高秋颜也是从这种日子里隐忍着活着的，你才附身多久，就受不了了？”白兔没好意地嘲讽。

　　树叶突然疯狂地沙沙作响，耳边的发鬓遮住了双眼。

　　一瞬间，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面前。

　　小鹿在微弱的灯光下，动了动鹿嘴：“你想时光倒流吗？回到你和她父亲争吵之前。”

　　“……我只想不再做这个梦。”

　　“如果不想再做这个梦，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要付出代价。”

　　“就凭你当初误入了这个世界。如果你没有进入这里，一切都会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安排。是你打破了这个计划，只能由你继续下去。”

　　小鹿空悠悠的声音传入耳膜，却令小野感到十分安心。

　　“那退出的代价是什么？”

　　“二十年的寿命。”

　　小野：我收回之前的话。

　　“……我还是选择帮你们完成高秋颜的愿望好了。我想回到争吵前。”

　　“可以，那请你闭上眼睛。”

　　小野闭上眼，缩着身子蹲在地上，一阵耳鸣过后，在白兔的提示下，睁开了眼。

　　看着亮堂的高秋颜的房间，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错愕地站起身打量着。

　　摸出手机，看着手机里的时间，真的回到了两个小时前。

　　“那个……小野，小鹿已经牺牲了自己的一颗眼球将你送回了两个小时前，别再犯错了。”白兔说完，像点点荧光消散在了小野的面前。

　　正惊愕时，高秋颜的父亲敲开了门。

　　“秋颜啊，你开个门，爸爸有话跟你说。”跟当初一模一样的台词。

　　小野打开门，先入为主道：“爸爸，您是来说我成绩的事吧。”

　　“你还好意思说。虽然这次考了546，但比起以前可差太多。”高秋颜父亲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无奈道。

　　“我会努力的。老爸，还有什么事要说嘛？”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几个星期前，爷爷来找过我，问过我成绩的事。还把我臭骂一顿。”

　　“还有呢？”

　　“我……我在学校晕倒过几次，没敢回来跟您说。”

　　“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

　　“听你们老师说，听学生的传闻，你在跟人谈恋爱？”

　　“跟谁？”

　　“贺志铭。”

　　“……老爸，贺志铭是不是我的青梅竹马？”

　　“是。那跟你跟他谈恋爱有关系？”

　　“……有。我把他当成我哥，我们两个绝对没有任何其他关系。我现在才十六呢，这种事到了大学再说。”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还有。”

　　“还有？”小野不耐烦地质问，“除了这些，不是没了吗？”

　　“你跟你哥有没有出去住过？你的消费记录我可是一清二楚。我在你小时候说过，你要跟他保持距离。你们不是同个爹妈生的，你们两个又分开那么多年，他一二十岁的人，我很难保证他对你有不好的想法。”

　　“……”小野嘴角扯了扯，“他带我去过游乐场，骗我说他朋友过生日，买了很多东西，都是我付的钱。因为那个地方有点远我们都住在青年旅舍，不用担心，分床睡……啊不是，分房睡的。

　　我哥如果真对我图谋不轨，你大不了想法子让他出去住。”

　　“好。还有。”

　　“……还有？我过生日去过我姑家，我哥说跟你说过了，这你得找他质问去。”小野顿了顿，思考了会儿，听她父亲正想开口，立马打断继续道，“哦，还有，说到这事儿，我哥高中时候的朋友叫什么……赵璟渊的，拿刀威胁过我，事后也叫了警察，但是他只是挑衅滋事，没办法下定论捉拿他。

　　这事儿你还是得找我哥。”

　　“……那我没别的事了。你好好学习。我打电话问问你哥去。”只听高秋颜父亲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咳声几下，出了门。

　　小野见人彻底离开后，心中压抑的情绪沉淀下来，松了口气。

　　这时，白兔从床底下跳出来，调侃道：“哟，干的不错。合理化解危机。”

　　“……你不是消失了吗？”小野不解地看着脚边梳洗毛发的兔子。

　　“消失？什么消失？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我哪能消失？”

　　“那你刚才去哪了？”小野惊愕地看着梳洗过后跳到床上的兔子。

　　“我一直躲在床底下睡觉啊？不然能上哪？”白兔疑惑地回答。

　　小野闻言，不再多问。

　　她并不确定白兔刚才到底是否一直在床底下睡觉，但听她的语气，似乎也没有在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