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兔子

　　童年的枯木枝曾在沙地上描绘过未来的蓝图，年幼的梦想却早已经被生活抛之脑后。

　　当你想停下脚步感慨万千时，有的人却依旧卖力的奋笔疾书，奋力冲刺。

　　跨过了一道又一道河，迈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可你不管怎么努力，喝多了多少毒鸡汤，再怎么为别人卖命挣钱，你依旧为生活为未来不停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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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野在本子上不停地写着一句又一句像是大道理的语录，却怎么写都写不出一点像样的文字来。

　　抓耳挠腮，思索片刻，丢下了笔。

　　“额……我快要灵魂出窍了。”小野说完，靠在椅子上，探过手又拿起手中的作文本瞄了眼，恼火地丢下。

　　对于一个二十几岁步入社会已久，总在为生活忙碌奔波，少有时间创作文学的小野来说，写作文刷课题学数学，简直就是重回高中的惊天大噩梦。

　　笔下写文章的手早就被时间磨损成了为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而卖力搬砖的茧子手。

　　一个碌碌无为的社畜哪来时间为了高中作业而烦恼，满脑子的心思全被生活琐事拉扯得几近崩溃。

　　烦躁的小野：我为什么要帮原主写作文啊……多少年没动笔写作文了……得五六年了吧？哎……根本写不出来嘛……这种命题作文我都不知道怎么写，还是长江中下游的卷子……不然找陈琳？她的成绩虽然比不上宿主的，但是绝对比我的还好……

　　小野正瘫坐在靠背椅上，往门外看去。门外一眼就能看到楼梯口，空荡荡的，却总觉得会从楼梯口爬上来些什么。

　　看得小野一阵发毛。

　　紧盯着看了会儿，小野歪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沉思。

　　小野：……原主以前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害怕吗……这么大的别墅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冷冷清清怪恐怖的。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小野猛地从椅背上弹起。

　　“……喂？哥？”

　　手机那边高峻寒的语气十分冷淡：“你有什么需要买的？我帮你带回来。”

　　“啊……中性笔黑色的两只，笔芯一盒，各科课内外的作业本还有语数英物的辅导资料，作业本你叫陈琳她们帮我挑吧，他们应该知道我需要哪种。”

　　“好。”

　　高峻寒正出门在外，带着陈琳闫晓娜二人采购学习用品。

　　从郭宇凡的警察父亲那里得知，监控中只有赵璟渊的声音，再加上二人对话断定了他只是站在远处恶意挑衅，仅仅只能判定为肆意滋事的嫌疑犯，并不能判定他对小野实使了犯罪，忙的不可开交的派出所也暂时无法进行逮捕。

　　所以劝告着小野，尽量减少出门，以防赵璟渊的蹲点犯罪。

　　从他的口气上看，他似乎笃定了还会再找小野的麻烦。

　　小野对此事的处理态度却非常反对和抵抗，因为当时的她的的确确遭受着来自赵璟渊对其性命的威胁。

　　尽管如此，郭宇凡的父亲也无能为力。

　　小野只能选择听从安排，宅在高家大别墅里，为寒假倒数时刻奋笔疾书。

　　还好丁雀鑫是原主的同班同学，问了一部分作业详情，还能借来数学作业和政治作业进行抄写，不然到时候堂堂大学霸一开学就因为没有按时交作业被处罚，多少有点给原主丢脸。

　　就差物理作业没得办法借抄别人的，快写完作文的小野，打算陈琳来了之后问问看。

　　虽然记得闫某人说过，她们作业只字未写来着……

　　正晃悠悠地荡着腿的小野，被一声音吓得机灵。

　　“你好。”

　　空悠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背，小野猛地从靠背椅上像炸毛的猫一样窜了起来。

　　“我去！你吓死人了！”

　　小野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嗔视道。

　　“又见面了，少年。”小鹿张着嘴，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高秋颜惊恐的表情。

　　“你……你好。”小野壮着胆盯着小鹿的双眼回道。

　　“这次来，是来送东西的。”

　　“啊？”小野心中嘀咕，来之前也不吱一声，还说送东西……唬谁呢。

　　“送出这样东西之前，需要表扬你的英勇无畏。”

　　小野嘴角抽了抽：“有话直说。你别跟我说我经历的那些事你都知道。”

　　“打断别人说话，你还有礼貌？”小鹿红眼瞪着她道。

　　小野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再多言。

　　“幸好赵璟渊并没有对高秋颜的身体实施实质性犯罪，不然不可保证你会被删除记忆重来一次。”小鹿张着嘴，却像是脑电波传音一般空灵幽深，“高秋颜的身体不能受到严重的损害，不可自残，不许随意破坏，一旦发现她的身体有重大创伤，你所努力的一切前功尽弃。”

　　“……”小野欲言又止。

　　“但是，对于择偶这件事，我奉劝你去向贺志铭道歉。高秋颜的心愿之一就与贺志铭有关。现在你可提问。”小鹿一边说着，一边从黑暗中走出。

　　这是小野第一次见到小鹿的真实全貌。

　　四不像。就像是各种动物拼凑的奇美拉。

　　鹿头，马蹄，狮子的尾巴，不知名鸟类的翅膀长在腰上又长又宽，老虎屁股的斑纹。

　　“原主的心愿到底有哪些？能一次性说明吗？”

　　“再看。”

　　“再看？”小野不解，“那么，换个问题，贺志铭是高秋颜的青梅竹马，也是她喜欢的人，那她为什么还要拒绝他？要么高秋颜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要么为了学习，还有一个原因……要么她早就想一了百了所以才会拒绝他。”

　　“不知。这是高秋颜的事。”

　　“……那你说让我向贺志铭道歉怎么一回事？”

　　“挽回他。当你回到现实彻底与这个世界脱轨，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小野扶额，摊了摊手，“我总觉得问你白问……可是我谁也不喜欢。我谁也不想产生感情。这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梦。如果必须要有这样的感情线，我想选择谁是我的自由。”

　　“是。对你来说确实只是一场随时都可能遗忘的梦，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他们来说，这是他们一生中的一部分，是必须走下去的生活，更是现实。你需要的是配合着你所谓的剧情走下去，而不是为了个人私欲满足你的猎奇。”小鹿空灵的声音似乎有了些情感的起伏，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信我，选择贺志铭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的心愿之一也有高考吧。为啥不能选择只学习不谈恋爱？”小野蹙眉问道。

　　“秋颜……”

　　小鹿正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高峻寒淡漠的声音。

　　“哥？！”猛转头的小野看着门外提着两大袋学习文具的高峻寒，正依靠在门边看向自己，瞳孔震地。

　　再回头看了眼还没打算消失的小鹿，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着它庞大的身形，小野左右犯难。

　　“你在跟谁说话？”高峻寒抬腿想往屋内走来，却被小野拦在门外。

　　“哥……没什么，就单纯无聊自言自语……辛苦了，东西我来拿吧。”小野慌乱地笑了笑，挡着小鹿前面，伸着手正想拿东西，却被高峻寒一手拍开。

　　“跟你说过多少次，有事别憋着。我是你哥，是你的家人，有多难的事我会帮忙分担。你撒谎的习惯还真是一直没变，刻意错开话题，以为自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其实一直在闪躲。说话时不时的磕磕绊绊。”高峻寒说着，看向小野身后小鹿的位置，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对上了视线，却又撇开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莫名油然而生。

　　不服气的小野：……我打小到现在，明明这招很管用的说。

　　“少年，别看了。”小鹿说道，紧接着用力在小野原主的腰上一踹。

　　小野惊恐地扑倒在高峻寒身上，使得两人重重落在木地板上。

　　“我去……你踹我做什么？”小野扶着腰往身后看去，却再也不见小鹿的踪影。

　　“……”溜的还真快。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躺在地上的高峻寒半坐半卧着，看着怀里的人吃痛的揉着后腰，蹙眉问道。

　　“……啊？”撅着屁股搓着腰的小野不明状况。

　　“从刚才开始你一个人在房间里跟谁打电话？陈琳她们在楼下等你。”高峻寒想抬手放在少女腰上，滞空片刻，却又缩回了手扶着地板。

　　小野撑着身子半趴在他身上，闻言半信半疑：他刚才真的没看到那么大只小鹿？

　　“刚才……？跟贺志铭的追求者啊。”小野毫不犹豫说出了廖筱君的名字。

　　“因为在谈论一本小说的剧情内容，所以才没跟你说明。更何况那种小说又不是你会看的类型……”小野心虚地撇嘴。

　　“你要趴到什么时候？”高峻寒闻言，语气不善。

　　小野道了歉，从地上爬起来，余光扫视了会书桌上，却见镂空的靠背椅上多了只白毛兔子。

　　“……”小野有口无言。

　　丫的哪来的兔子？

　　“哪来的？”高峻寒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指着它道。

　　“……”我哪知道？

　　“别人送的。安慰我内心用的。”小野看着耳朵一动一动的兔子，正斜着眼看向自己，似乎在向自己哀怨什么。

　　“安慰需要一只活的兔子？谁送的？”高峻寒逼问道。

　　“廖筱君。”筱君对不起，借你名字一用……

　　“她下午来过？”

　　“……嗯。”

　　高峻寒蹙着眉头不再多言。带着小野抱着兔子一起下了楼。

　　。。

　　小野在一楼客厅与陈琳闫晓娜二人分享着突如其来的白兔子，三人有说有笑。

　　小野还问了陈琳等人开学日期：2月26。

　　小野感叹还好距离开学还有十天，补作业还来得及。

　　闫晓娜调侃小野学霸一枚怎么可能会为学习烦恼。三人聊的差不多时，一通电话响起。

　　闫晓娜借完作业本，因家里打来电话有急事提前离开。

　　坐在旁边摸着兔子的陈琳：“秋颜，你要学校详细地址做什么？”

　　“……有用。”

　　小野心中吐槽：还不是因为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原主学校在哪？

　　“哦。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告别了陈琳，小野也为接下来贺志铭的事情打着算盘。

　　正想着，廖筱君发来了信息。

小野看着廖筱君发的那些长篇大论的道歉，再想到她似乎跟赵璟渊确实没什么关系，她也毫不在意地接受了道歉。

毕竟下午还骗高峻寒兔子是她送来的，要是被高峻寒知道了她们关系并不好，那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