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善月自梦中醒来后,便难睡安稳觉,总是断断续续地醒。
直到天光大亮,她顶着眼下两轮淡淡乌青起身,浓浓地打了个哈欠,下床洗漱。
不得不说,应善月是个很敏感的人,总是因为一点恶意就颤栗,她有很多这样不安稳的时候。
应善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圆眼恹恹地垂下来,很没精神。于是她漱完口,掬了一捧凉水拍脸,再用毛巾擦干净。梳子将茶棕色的浓密长发梳得柔顺,再简单地扎了个丸子头,应善月就下楼了。
父母早就坐在了餐桌上,他们明显也没睡好的模样。
应善月有些动容,但又不好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开口,只是乖顺地落座,夹了个虾饺到碗里吃。
罗纤浓“月月,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家就算要报复,也到不了你头上。”
罗纤浓说着,替她盛了碗青菜瘦肉粥递过去,不动声色地怼了怼应商。
应商“对、对,月月,你不必担心这些。”
应善月垂眼,乖乖应了声好。
其实她明白,这只是父母安慰她的话术罢了。
应家从前并称不上什么上流,十年前突然发力往上窜,才有了今天的阵容。是因为什么,今天看来已是不言而喻了。
其实事情更偏向于应商的自作主张,罗纤浓当年被瞒下了,并不知情。事后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但既然事情已经造成如此后果,罗纤浓只能狠狠骂了一顿应商后作罢。
这件事就这样尘封进时光洪流。
谁也料不到,今时今日会被沈家人再度翻出。
沈家早就已经消声灭迹,只剩下沈映绿这些年始终在国际上有些名号,自创的珠宝品牌在国外打得响亮。而那个沈俱荣,自从当年车祸一事以后就没了踪迹,他们都以为沈俱荣死了,谁能料到他会和沈映绿卷土重来?
阴云笼罩在一家人身上,应商接了个电话,着急忙慌地就走了,罗纤浓看应商脸色不对,草草吃了几口就跟着去了公司,留下应善月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喝粥。
应善月今年二十四,去年考研上岸在读,她读的是珠宝设计专业,这段时间因为国庆长假回了家住,本来她是住宿舍的。
吃过早饭后她没什么事做,去了楼上画室。
她总是恬静漂亮的,恰如一弯月。笑起来时圆眼弯弯,能把人心甜化。而在画室里,却又是一道不一样的风景。
案上铺陈一张白纸,应善月拿着笔,专注地勾勒出一朵宝石花雏形,荆棘自下缠绕,捆住一瓣花瓣,淡蓝色的宝石花却仍旧很亮眼。
勾勒完最后一笔,应善月在纸张角落写上「SY」两个字母,并在旁边写上日期,装进了个粉红盒子里。
这里面装的都是她的设计稿。
应善月的习惯是每画一张,就往盒子里放一张,这些年来她已经换过两个盒子了,这是第三个。
而第一个盒子,是她和沈俱荣在一起时买的,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她又一次忍不住想起沈俱荣,只觉得悲痛。
应善月“沈俱荣…”
应善月很轻、很轻地念着这位昔日情人的名字,悲哀地发觉了自己旧情难忘。当初的一场游戏,两个人都动了心,可到如今,沈俱荣心死,应善月却忘不了这场心动游戏了。
在长久的寂静之下,她总忍不住想很多,直到一声手机铃声响起,应善月接了电话。
应善月“喂?”
薛饮溪“喂——月月,出来玩啊,我好无聊。”
薛饮溪是应善月在大学期间认识的好朋友,家境十分不错,两个人也一直都是同宿舍的。还没等应善月回她,薛饮溪就自顾自接了一句。
薛饮溪“诶,你现在在家吧。我来找你呗?”
应善月“嗯——”
应善月思忖了一会儿,答应道。
应善月“好啊,我就在楼上画室,你到了直接上来就行。”
薛饮溪“ok,等我噢。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