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遇寒6

明德二十四年八月，桂花飘香，沁人心脾，皇城挂红结彩，王朝大长公主出降，和亲戎狄部落首领。

“姑母……”

公主殿阁内，沈知寒站在她身边，眼中悲戚。

“你不必难过，这是我的命，肃宁，姑母真心希望，你不要走我这条路……”大长公主，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虽不及沈知寒，却也属实是惹眼的存在，“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她伸出手拿起火红的盖头，满脸苦涩，“这或许是对我而言最好的命了……这么喜庆的颜色，怎么就如此悲凉呢……”

“肃宁，留在公主殿内，今日不要外出了。从前，我不喜欢你，身为长辈，也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身为公主，也没为百姓做过什么，还不如你这个小丫头，这次，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母后皇兄，为了你，做唯一的贡献吧……”

“肃宁，多谢姑母教诲。”

她盈盈下拜，眼中满是泪。

明德二十四年九月，饥荒缓解，收成增加，皇帝病，国库吃紧。

明德二十四年十月，大长公主薨，大皇子勾结戎狄谋反，势如破竹攻至都城。

“这一天……真的来了……”皇帝卧病在床，一口血咳出，“肃宁，肃宁……”

“父皇，父皇……”小公主两眼泪，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肃宁，拿着，拿着王剑！”他将床头的剑拿起，递到她面前。

“这使不得，使不得……”沈知寒摇着头，这剑是帝王的象征，她怎么能……

“肃宁！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援军怕是到不了了，若是能到……”

“陛下，长公主殿下！不好了，城门快守不住了！”兵部侍郎手持铁剑，站在门外，字字颤抖，“臣斗胆，请陛下太后即公主撤出宫城！”

“朕——不走！”

“我也不走！”沈知寒站起来，打开殿阁大门，“我是长公主，城中都是我的百姓，我怎能弃城而逃！要死，也要死在这城中！”

“公主！”

“兵部侍郎听命，本公主命你，立刻集合皇城所有人待命！”

“臣……遵旨！”她拿出长公主手令，即便是有异议，他也不敢不从。

“侍郎大人，我有一事拜托。”关上殿门，她悄声道，“你负责守住父皇和皇祖母的寝宫，我去守城，若城破，带他们走，宫内有密道，我的侍女知道。”

“公主！”

“这是命令！”她转身，看向从小跟着自己的姑娘，“父皇，皇祖母都交给你了。”

“公主……”

“我知道你会用剑，王剑我不能拿，你一定要收好了它！”

“奴婢……谨遵公主之命！”

沈知寒伸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将她抱在怀里，“都交到你手上了，照顾好他们，照顾好自己！”

“皇城所有侍卫，随我守城！”她拿过兵部侍郎递过的剑，眼神坚毅，带着几乎所有的人马出了皇城。

都城到处点着火，却不是喜庆的节日灯火，那火中满含着杀意与牺牲，城楼上，无数士兵倒在那里，甚至有些人身首异处……

站上城墙，她看清楚了，那些戎狄之人，还有她那位自命不凡的大哥哥，甚至，还有那位曾经也风华无双的大长公主，而今，她一袭红衣残破不堪，青丝凌乱，被高高挂起在战车之上……

“姑母……”手中的剑握紧了，渗出细汗，眼中渗出眼泪，从未有过这么一刻，她如此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