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十五年后，销魂殿。

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拉着一个还没到他膝盖高的小女孩站在殿外，他望着殿上的玉桂树，一言不发。

“哥哥……”小孩子摇了摇他的手，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刚才在后山，不还很高兴地逗她玩嘛……

小女孩低下头，看着手里鲜艳漂亮的花，松开他的手，小步子一点一点的走去殿内，她站在高大的门前，小手使出力气，缓缓推开，看见寝殿内温柔娴静的女子，脸上笑容灿烂，手中的花往前推，声音甜甜的，“娘亲——”

姑娘放下手中的笔，仰眸展开双臂，“芸儿，来，过来娘抱抱。”

小女孩大眼汪汪的，小步跑过去，一头扎进她怀里，“娘亲，你看，漂亮的花——”

被抱在怀里，小孩子努力伸手，将那朵花放在母亲头上。

“嗯，芸儿告诉娘亲，这花是哪里摘的啊？”

“后，后山。”抱着她脖子的手松开，手指了指销魂殿后面。

“嗯，那是哥哥带你去的吗？”

孩子抱着她，脸埋在她胸口，抿着嘴满足地点点头。

“芸儿乖，要记住，销魂殿上的花花草草都是爹爹细心养的，不能随便摘。”望着怀里乖巧柔软的女儿，宋相思脸上洋溢着幸福，“芸儿，你哥哥呢，他怎么不进来啊？”

“哥哥在外面。”

“外面？”小姑娘回答得干脆，可这两个字却让她有些迷惑。抱着她往外走，果然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殿外的玉桂树下发呆。

他今天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话很少。

“南屿？”站在寝殿门口，她轻声叫他。

“娘。”少年听见母亲的声音，回过头去。

“怎么站在那发呆啊，快过来。”

少年有些犹豫，却还是乖乖地走过去，跟着她进殿，“娘，爹爹今日去哪儿了？”

忍不住问了出来。

“南屿，爹爹下山去看望你师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师、伯……”怀里的小孩抬起头，对这个没听到几次的称呼感到好奇。

“是啊，师伯就是你爹爹的师兄，不过他没有住在长留山便是了，锦芸还没见过师伯呢，是不是？”

她依旧抱着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娘，你这画的……是爹爹？”

南屿的目光落在屏风前的桌上，宣纸上的墨已经干透，笔法飘逸婉转，是他学不来的风格，可画中的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一眼便能认出。

“是啊。”宋相思抱着孩子走过去，看着画上的人露出笑容，却在下一秒正经起来，“我就是看书简有点累了，随便画画，等他回来不许告诉他！”

“放心吧娘，我、绝对不说——”少年憋住笑，看着娘亲泛红的脸，再一次替爹爹高兴。

宋相思有些无奈，带着些威胁，“你要是敢说，我就罚你抄长留门规了啊？”

南屿挠挠头，怎么又是这一招呢……

他还没说话，便听到长留广场的钟声。宋相思也听到了，神情明显有些紧张，她缓缓放下怀中的女儿，一字一顿地交代，“南屿，你和妹妹乖乖待在殿上，我去看看是怎么了，娘不回来不许下殿，知道了吗？”

南屿蹲下身，拉着妹妹的手轻轻点头。

他很少看到母亲这个样子。

方才那钟……好像是十二下吧？诶，之前爹爹好像说过，长留钟声连响十二下，是什么意思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