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入夜，月光透过罗帷照在她身上，宋相思躺在他身边，戳了戳他的手臂。

“怎么了？”他并未睁开眼睛，反而是很熟练地将她拉进怀里，轻轻圈住。

“笙箫默，”她开口，却并不是叫他师父。

被如此称呼的人松开手，撑起身子看着她。

“我还算是你的徒弟，对不对？”

听着她略带引导的话题，他犹豫片刻。可小姑娘好像并不是特别在乎他的回答，反而是接着自说自话：“我的仙法都是你教的，虽然……但是，你总不能不认。”

许是这样躺在床上、偏头看他的模样过于暧昧，宋相思干脆直接坐起来，被子盖在腿上，正色道：“既然我也还是你的弟子，那，长留山的事务便不应该只吩咐青萝和火夕两个人去做！”

“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了？”

小姑娘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我和师兄师姐去亥殿和大家一起用午膳，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开了几句玩笑。”

“你还记不记得前几日我陪你一起下殿，我一直都以为，大家只是单纯的拜你，可没想到，还有我的一份……”

“你介意这样？”明了她的意思，他也认真起来。

“不是。”不是介意，也不是不喜欢，对于能够站在和他平等的位置上，她反而会窃喜……只是……

“我和焦准、云端他们一直都是以同辈相称的，突然之间，我就涨了个辈分，有点……不适应……”她缓缓开口，“还有啊，这些事情，都一个人帮忙处理，不就少一分负担吗，我看青萝和火夕他们两个都挺累的。”

“傻丫头……”他笑了，把她抱在怀里，“这只是暂时的，多些时日，会适应的。”

宋相思无奈，合着自己刚才那番话全都白说了呗。

“就算你同火夕青萝他们一起为大大小小的事务忙碌，也改变不了这件事，你是我的妻子，他们见到你都必须行礼的。”

说到底，还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或者说，她对于自己突然多出来的那个身份还有些不好意思……

宋相思不说话了，他的道理，好像更能站住脚跟诶……

“无论是对于儒尊夫人的身份，还是以前同辈的弟子行礼这件事，你只要坦然接受就好了。就算要行礼，本来的情分也不会变少的，无须担心。”他看着她依旧有些不解的神色，问道，“今日席间，你们不还是同座吗？玩笑也是如之前一样，该说什么说什么啊，对吗？”

宋相思点头。

困扰她几个时辰的事情，他几句话便解决了不少。

“那日后的事情，我也是要帮忙的！”她手锤上他的腿，信誓旦旦，“大家每天都为了长留努力，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坐在销魂殿里除了修炼就是喂鸟浇花，也太无聊了些！”

“听夫人的。”他握住她的手，柔声答应。

因为他的话，日后她每次下殿，撞见云端或是其他同辈一齐拜师的相熟之人，都会低头回礼，她慢慢接受了那些礼数，习惯了在大众之下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