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边境,野草荆棘漫山遍野,四周一片荒凉之色。唯有东南角的小镇上,稍稍有些人烟气息。
"宋姑娘,好久不见了啊,今天买些什么啊?"刚入集市的小摊前,一个姑娘婷婷而立。
这里人不多,居民们自发形成口耳相传的规矩,为这边境平添了一份独特的色彩。
而眼前的这位宋姑娘,家住在偏西的山脚下,那是一件早就废弃的房屋,最开始破漏不堪,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是何时来的,而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位姑娘找镇上的木匠和各种劳工,出了些小钱,稍稍修缮,便定居在此。姑娘名叫宋相思,不需要仔细端详,便能得知她不是自小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人。
“婶子,两个馍就好。"她莞尔一笑,一双杏眸都带着快乐,话语带这些边境的口音,但举手投足皆是不凡。
以前,有人好奇问讨她是不是从京城那样繁华之地而来,却被宋相思否定,"我要直是京城贵家之女,怎会大老远到这里来呢?"后来慢慢相熟,她才说出,自己只是来自邻地的普通家族,因着家里生意失败,爹爹娘亲要那她抵债,这才跑到这里,还万般拜托 众人,如果有人拿着画像来寻,切不可说见过自己。当时,她声泪俱下,娇嫩的小脸上布满泪痕,谁人见了不心疼,便都应了她的要求。
“谢谢婶子。”她接过纸袋,将银钱递给摊主,一转身,被目光所及的远处两人吓得后退连连,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摊主看她神色慌张,忙关心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婶子,我先走了。”
摊主看她慌乱着急的步伐,有些疑惑,这丫头向来稳重端庄,今日是怎么了,而且,竟然只买了两个馍,没有再向其他小摊去。
“大哥,你说,她会不会逃去了邻国啊?"远处,两个身穿锦缎的男子看着周围的烟火气,终于松了口气。
“天下之大,不管她去哪儿,我们都要找。"当初,宋家落马,陛下下旨抄家流放,却因着两兄弟的粗心,让宋家大小姐逃走了,近半年,二人找了京城方圆万里,毫无消息,在辗转之下,竟已经到了边境。
“依我看,便直接向陛下上书,说宋家大小姐已经身死,咱们兄弟也省了麻烦。"
“你疯了!”听了这话,那人十分生气,“这可是欺君之罪,我办事不力,陛下没有怪罪已是万幸,你意还想着如何休息。"
“不是大哥,当初,我们是在京城距流放之地千里时一时松懈才被她下载在水里的迷药迷晕的,我们现在都走到哪儿了,距京城十几万里了,她一个女人,从小养尊处优,能走多远啊?而且这一路上这么多变数,遇上个什么人,凭她那小模样,她还走的了吗?"
“你刚刚说,邻国是不是?"那人并未接话,他也无心与弟弟争吵,"宋家是不是与北边之国的首辅交好?"
想到这一层,兄弟二人忙转身,朝栓马的枯树而去。
“大哥,这次可是我先想到的,我要头功!"
“能找到人再说吧。”
解下绳子,策马朝北边而去。殊不知,他们已距目标几步之遥。
镇上数百米外,宋相思依旧不停地朝着西边跑。看来,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可是,她还能去哪儿呢?
“啊!”越向西,越是荒芜,了无人烟,环境也越恶劣,以往这条路她都是小心翼翼,避着沙石,今日情急,竟被绊倒了,膝盖摔得生疼,鲜红的血染湿了裙摆。
她抬头,看见远处的石碑,咬咬唇,或许,可以 到邻国去,即便过得艰难,也不能被流放到东南战地,日日端茶倒水,任人欺负毫无尊严。
“呦,小姑娘,怎么坐在地下了,来,快来,哥哥扶你起来。"刚刚向过神,一双大手覆上她
的手臂。
“你,你是谁?"她无法站起,只得连连后退。
“哎呀,小姑娘别怕,你模样生的如此俊俏,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说着那男人又朝她走去,他搓搓手,贪婪地伸了伸舌头,“小美人啊,你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可惜啊,和我走吧啊,我一定好好疼你。”
说着,朝宋相思扑去,她膝盖受了伤,力道又小,周围一片荒野,寂静无人,也没有可以让她利用逃脱的物件,轻易被他压在身下。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放开我!"
可惜,那男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却反问道,"小美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他恶恶地笑笑,大手摸上她的腰,轻轻一扯,外衣便肆意散开。
“放开我,救命啊,有没有人在,救救我!"见恐吓没有丝毫用外,她顾不得什么,双手奋力挣扎,放声大喊着。却没想到,反抗,遭受的会是更加粗暴的待遇。
“啪”的一声,一个巴堂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手握紧了,一把流沙攥在掌心,她顿时有了主义,转头看那人的瞬间,手朝着他的脸扬去,流沙进入眼睛,眼前的男人痛的叫出声,竟从腰间掏出刀来,追上仅有两步之远的宋相思,揪着她的衣领,咬牙切齿,“你好大的胆子,不识好歹!"
说着,刀柄落下。
宋相思一惊,或许,今日真的是逃不掉了。
刀尖还未触碰到她半分,不远处,一支银箫朝她而来,打掉了男人手上的刀,径直拍在他脸上。
宋相思回头,来人也是个男子,一身青衣,步伐稳健,一身儒雅之气,面上有些慵懒却及其认真,“现下天灾人祸不断,你竟还有胆欺辱女子!"
他一步一步逼近,本来盛气凌人的男子稍显懦弱,一步步后退,最后落荒而逃。
他走近了,蹲下身,看着宋相思,满眼都是小心和温柔,“姑娘可还好?”
宋相思拉着衣服不松手,轻轻摇头,"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碍。”
“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防备,后退了几部,看着她沾满血的膝盖,柔声询问,"斗胆问姑娘家在何处,姑娘膝盖受伤,怕是走不远。"
“家,家在偏西的山脚。"
她自认阅人无数,京城贵仲,无不了解,一句话,一个动作,便让她稍稍放下了戒备,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天快黑了,姑娘别怕,我送你回去。”他伸手,却并未触碰她。
宋相思点头,声音微小,“多谢公子。”
那人扶着她的手臂,并未有任何逾矩的、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姑娘可以唤我的名字我叫笙箫默。"
笙箫默,笙箫悠扬音渐远,故里影浅花已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