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惜悦悄悄出去后,萧鞘便从另一边的柱子旁边走了出来,眸色深邃,最后逐渐沉了下去。
他静静的看着屋舍里面的楠雾,她只是坐着,与她身侧摆设倒是浑然天成,像是一副丹青画卷。
萧鞘知道楠雾那天晚上做了什么,杀了严家满门,甚至是连妻儿都不放过。
此事,也是如今朝堂之上热议的事情,他们都以此事,来要挟他,他作为皇上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而这个交代,就是楠雾的性命。
事情做绝了,也是为了此吧。
萧鞘忽明忽暗,只觉得这原本和煦的日光却温暖不了自己的周身,也温暖不了屋里面那个人。
“阿雾啊……你其实也很不忍吧。”
萧鞘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楠雾不想以德报怨,要以仇报仇,但只要断绝一切后患,此事……终了。
更何况,严鸠一家逃亡至萧国,她追过来,已然是不易,被那些人发现楠雾的身份,只怕会战火重燃,那时楠雾就会变成罪人,最后只怕是会以死谢罪。
若是留下妻儿,儿女记着仇恨,最后仍然会报复回来。
也很可能,会再次挑起战乱……这是楠雾不想看到的。
可是,她又想报仇,又不想战火重燃,最后权衡再三,只能如此。
杀了全家,父母妻儿上至老人下至仆从孩童,无一幸免。
如今新帝登基,也正是多事之秋,思及此,她便想要起身,却被手腕上所束缚着她的绳子给扼制了动作。
楠雾:“……”
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这囚犯的日子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过,待在牢狱之中都比在这名为照顾,实则囚禁的地方好太多了。
楠雾不开心,楠雾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眼睛的失明所带来的巨大的不便,让她如今也慢慢得以适应。
她的手不着痕迹的摸着另一个手臂上的疤痕,那道牙印,
霍不疑,早知道应该在多看你一眼的。
眼睛看不见,耳朵反而比以往更加灵敏了起来。
有人来了,不过不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外面有很多的脚步声,凌乱至极。
发生什么了?
楠雾想问,回应她,却也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沉寂。
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绳子被人解开,“阿雾,我们走。”
“北惜悦?”
“嗯,四皇子不满意萧鞘上位,如今正闹着呢,趁着现在,我们快走!”
北惜悦长剑一挥,斩断了楠雾脚上的绳索,也递给了楠雾一把剑,拉着她走了出去。
脚步匆乱,外面的声音也很是嘈杂,楠雾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
楠雾与北惜悦坐着同一匹马,快马加鞭的往前跑着,身后很快便有士兵的声音,还有擦边而过的箭矢。
忽然,只听一声箭矢插入肉体的闷声传来,楠雾眉心狠狠一皱,“惜悦?”
“没,没事……”
北惜悦虚弱的声音从楠雾的背后传来,“我带你回家。”
萧鞘从不远处缓慢走了过来,看着那些准备释放下一波箭矢的人,抬手制止了,“抓不住,便算了,回来吧。”